荀豫拆开信,浏览了一下,不置可否,审慎地问:“你们河南县虽小,却与说说看,是不是蜀国真的要打来了?”
京都洛阳近在思尺,消息自然很来地,“蜀国是欺我们文帝刚去,陛下还年轻,以为国丧刚过,人心来定,好欺负呢?”
王策抱拳向西北方一作揖,习惯性的给大魏国新登基的皇帝曹叡行个遥远的隔空礼,道:“陛下虽然年轻,却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蒋县丞、郝县尉并不知道刚登尊基的新帝到底如何,一听这个话题,不约而同地问:“王大人来自都城,见多识广,且说说,陛下如何”下面没有插嘴资格的县役们也伸长耳朵听。
见人叫他大人,王策提心吊胆了一路,此时放松下来,心情大好,不禁得意起来:好,诸位想听,我就说,也好让你们把心放回肚子里,好好为陛下办差。”
老吴、老周见他如此,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知道自己身份,也不多嘴。荀豫示意县役添水,王策喝了一口,滔滔不绝地说起来:“要说当今天子,得从太祖武皇帝那儿说起。陛下生于建安十一年,今年不过二十三岁,别看年轻,却是非常了不起。几岁的时候就会识文断字,聪明过人,武皇帝十分喜欢,就经常把他带在身边,耳濡目染,眼界自然就高了,说出的话常常让武帝很惊讶。十五岁就被封为武德侯。有一次他不知说了一通什么高论,武皇帝竟然脱口而出:‘有你我曹家江山至少可以传三代了!’你们说,武皇帝那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知道他说这话的分量么?这是说陛下绝非凡人。到了文皇帝,起初并不待见陛下,没有准备立他为太子,本来想立......”说到此间,猛然打住,这个可是皇室家事,不可以乱发议论的。
众人正听得起劲,连连催道:“王大人,后来呢,后来呢?”
王策再明一口茶,想想,还是捡好的说吧:“唯下有一次随文皇帝到郊外打带,一只母鹿领着只小能从他们面前奔过去。文皇帝弓马娴熟,一箭就把母鹿射死了,然后转过身来,让陛下射杀小鹿。陛下望着那只惊恐的小鹿。眼泪落了下来,他跪下回文皇帝:“陛下既然已经射死母鹿,我怎么忍心再射杀它的孩子?’文皇帝听了这话,觉得陛下真是个仁慈之主,才决定把江山交给他,立他为太子。所以啊,别看当今陛下年轻,却是有德明君。自古道,得道者昌。有这样的陛下,是我们臣民的荣幸。区区西蜀,即便有诸葛孔明在,又怎么敢犯我强魏?”
众人听得热血沸腾,都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只有荀豫仍然不解地提出:“既然如此,宫中要上等绸布能理解,郡里一下子要两千匹土布干吗呢?这只有战时征制军衣才有的量啊!“
一句话把王策问住了。他略一停顿,道:“这叫未雨绸缪,有备无患,正是陛下圣明之处。”他很得意自己这话的圆滑,简直无懈可击。
荀豫点点头:“怪不得我们南阳郡也下令核查军户、百工,怕是我们也会有大活儿派下来吧。贤弟,这事儿我们回头到后堂慢慢合计,我先把今天的活儿分拨下去。”
当下要郝县尉带人去核查军户,蒋县丞带人去核查工户。蒋县丞有些担忧道:“大人,现在工户吃紧,作场里人手不多,平时县里金、石、竹、漆、土、木、盐、织......调度都很吃紧,一旦郡里派下大活儿,怕是难以如期完成啊!”荀豫点点头:“我也正担心呢。百工短缺,还好办,实在不行就摊工人户,让平户以工抵税,或者县里出钱征收,好歹能完成。只是这军户越来越少,不打仗还好,一打仗就是大麻烦。”
王策听着,担起了心思,怕是从这里采办调度要泡汤。
郝县尉道:“这个我想过,现在我们对各处往来商旅严加盘查,看有无逃籍者,有无东吴、西蜀的奸细,有无蟊贼、盗匪。若有,便抓了来。有手艺的,充人百工,没手艺的,充入军户。”
蒋县丞道:“逃籍的毕竟少数,哪有这么多正好被你逮住啊?奸细,有几个奸细脸上刻着字的?等你抓?”
郝县尉阴沉沉地笑道:“仁兄,这个就不劳你操心了,在下自有办法。”
荀豫见他不看场合,越说越不像话,立即正色道:“不许胡来,大魏国有大魏国的国法,当年董卓可以杀良冒功,我们不能捕良人籍。当然,蟊贼盗匪、刑徒囚犯另当别论,符合条件的可以按律入籍。”
郝县尉诺诺连声,嘴角却忍不住露出一丝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