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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东州济都

离开雀村入口后,陈宴重走上官道,抬眼间便看见了停在东边正在等待他的两匹红棕马。

其中一匹马身侧的地面上正坐着一个人,那人穿这一身金玉锦袍,容颜清稚,两侧发上编着几根颇具异域风情的长辫,额前落下的碎发半遮着灵动地棕色双眼,一副世外高人的神色,而嘴里却叼着一根细小的狗尾草,正合着眼睛百无聊赖地睡觉。

陈宴重走近,勒了勒缰绳,还未发出什么声音,身旁地上那人却先开口了,有些不满道:“居然耽搁了这么久,怎么,这次死掉的人你认识?”

陈宴重翻身上马,修长的手指握上缰绳:“不认识。”

具璋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也站起来翻上马,随着陈宴重调转马头,在身下的嘶鸣声中道:“一个生人的葬礼都能搞得如此兴师动众,还专程点香请你回去,倒是个有情之地。可惜这雀村只出不进,进去的人到死也没人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凄凉寂寞的很。”

说到这里,具璋皱着眉夹着马肚赶上陈宴重,好奇道:“哎,我很好奇,假如当初你没有被他们奉为神使,接过这渡灵一职,估计已经和那些不知来自何处又有着什么样的本事的无名之辈们一样,决心死在村子里了吧。”

陈宴重拉着缰绳的手轻轻一顿。

“真是奇怪,这传闻中的太平桃源,刚进去的人想活着,呆久了却宁肯死。哪儿到底有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具璋思索道,一张玉白的脸拧来拧去。

前方的身影终于开口:“没什么高深莫测。这里没有信仰,权利,也没有名字,对一些人来说,是个很好的葬身之地。”

“啊……”具璋微微张开嘴巴,神色惊讶,“所以他们习惯藏匿,无牵无挂?那我不明白,就这样从幼至老,庸庸而死,毫无追求的一生有什么意义。”

“意义?”陈宴重难得转过头,墨眸平静无波。

“是啊,人活着难道没有意义?你看啊,像我,大丈夫生于天地,得奉皇族,当为城为民,护佑百姓,安万世太平。而你,神山后裔,历劫不衰,术法高深,只当恢复神山荣光,再保九州安宁。这不就是?”具璋张口即来,眉飞色舞。

陈宴重用气息短暂地笑了一声,在具璋耳中却是多了几分莫须有的嘲讽,他纠结了片刻,转开目光,他觉得自己在这种必输的问题上不应当再和这个人讨论下去,于是顺便转移了话题:“我们此行必然经过东州,这几年卓霄钰可没停止过对你的通缉,幸好他现在的势力范围不过东南两州十六城,若是再这么拖下去,权杖在手,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踏遍九州,让你再无容身之地。”

听闻“权杖”二字,陈宴重握着缰绳的指节微微收紧。

“那可是个丧心病狂奸猾至极的人,毁去神山已不说,去年在西州还听闻他将连同自己父母亲在内的皇族二十余人亲眷皆驱出皇城,安置在了不知道何等偏僻的小县郡放任其生死,继任为王成为东州之主后又斩杀大臣,推倒庙宇,将原本三教九流之辈的巫族请入东州,主宰庙堂供奉,还提倡起了如今九州的活人祭祀。”具璋憎恶道,“他从前好歹也是跟你一处山门的,在世间至圣的神山修行,怎么会修出这么个东西。”

陈宴重神色平静地前行:“修道在人,为事在心,和山门无关。”

具璋一口气憋在胸间,瞪着眼睛还想说什么,却看陈宴重并不感兴趣的模样,还是闭了嘴。毕竟这几年东州势力逐年扩大,而新主卓霄钰的所作所为也是天下人有目共睹,他就算不说,陈宴重也未必比他知道的更少。

只是在他的印象里,陈宴重应当是极恨卓霄钰的,昔日同门师弟一朝反叛,带领巫族军队捣毁神山,血洗神殿,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即便从未听他说过,但具璋从决定跟随他的第一天起便已这么认定。

当年听闻中原神山一朝覆灭,他离开硕果累累的故土,独自南下寻找这个传闻中消失于大火间生死不明的神山仅剩的强大后徒,遍寻一年却毫无踪迹。神山坍塌以后带来了世间无数混乱流离,人心动摇,信仰崩裂,四大州混战不堪,而从小在西州长大从未出过远门的具璋只带着四个仆人三十个侍兵,也很快在战火动乱中失散。钱粮尽失,车马被劫,他独自前往南州时又正逢东州起兵开战,他被流矢射中,重伤昏迷。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传闻中隐秘怪诞的雀村,周身的伤口已被处理好,而带他回来的人,却正是他寻觅了快一年半,魂牵梦萦的陈宴重。

彼时陈宴重已成为雀村重使,在此地常常超度哀怨亡灵,但他并未和村中人一样打算一直留在这里,这也是具璋的欣喜所在,而也正因为在这无人打扰的世外桃源有了陈宴重这个终于得偿所愿的目的,具璋才不至于陷入颓靡,而是在伤好之后得以迅速离开,并未被这桃源同化心智,成为了为数不多地雀村过客。

他如那些寥寥几个离开的人一样发誓此生不再入雀村,但因为陈宴重时常会回来,他也只得跟随他在外面等待,他信守诺言再未进入那个极易让人流连忘返的地方,那里的极度平静带来的虚无与空寂让他感到可怕,他也不可能再回去。

他知道陈宴重想要做什么,他要回到神山,那个传闻中被东州一把火焚毁以后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无人之境,他曾不止一次的劝说过他,也并未忘记自己南下的初衷,他不遗余力地试图将陈宴重带回西州,但这个人顽固冷漠的可怕,在最后一次他提出这个念头的时候,陈宴重将自己的刀从刀鞘中抽出来半截,冰冷的月光下,他的目光和那刀锋一样摄人,他说,他救了他,也可以杀了他。任何人都不能干预他的行动。

具璋被惊吓地解释了很久也保证了不下百余遍,这才让陈宴重没有甩下他彻底离开。那时他便想,实在不行就跟着这个人上一回山,去看看里头莫不是还剩下什么宝物,如果实在带不回他,便带走神殿里别的什么东西,总也算能交差。况且如今正值乱世,战火四起,若孤身一人回到西州,怕行至半路便已经身首异处了。

于是他便这么跟随着陈宴重,转眼等待战乱平息,已是一年已过。而具璋为了在中原维持生计,掏出兜里仅剩不多的银子,在战时的南州主城内低价盘下了一座酒馆,若有时候陈宴重不让他跟着或是踪迹消失的时候,他便会南州休养生息。这样的日子在一开始并不多见,因为自从大战结束,东州彻底掌握了包括神山在内的北州政权,通往神山的路便关隘重重,愈发难行,陈宴重那时或许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路上,他在一年里绘出了除去东州主城以外整片九州的地势略图,主要围绕所有能够通往神山的山水道路,又在具璋的酒馆客人们五湖四海的小道消息的拼凑下,多出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小道。

但唯一可惜的是,没有任何一条路,能够绕过东州主城。

后来他便常常收到陈宴重的消息,在南州的时间反而少多了。他知道陈宴重一直想进入东州,但带上他的作用,却还是因为半年前那远在东州的巫族不知道弄出了什么毒蛊,顺着东州的护城河而下,几乎传遍了半个大陆,那毒蛊入水食之无碍,但若浸泡洗浴,却能将人从皮肤里头长出来一片溃烂地肿物,人们将其称作“食肉花”。东州人不善游水,倘若要用外河中水,烧沸则无虞,但惯于凫水地南州人及其周边各州却是深受其害,但这东西只知道从上游而来,即便怀疑东州刻意为之,却也毫无根据办法,一时间不少人都因无治而亡。他虽然武力与之不能相提并论,但西州自古以医术闻名,他虽然形容放肆不羁了一些,但好歹是一城皇子,每逢医病救人可是绝无纰漏。一开始他还以此炫耀,觉得自己是陈宴重的左膀右臂,但后来他发现,陈宴重让他救治的人里从未出现过他自己。

倒也是……这般厉害,怎么会受伤呢。具璋一开始极不情愿,但救地多了也已然麻木了,二人在这上面几乎又花费了数月时间。他发现陈宴重也是会医术的,不然当初怎会在雀村救他一命,只是他仅仅擅长外伤,一些由内而外的顽疾,他倒束手无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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