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到的材料怎么用？”康梓兰摇了摇青明的右手。

“嗯……升级时空，获得更强的属性。属性有抗灾能力、经济实力、幸福指数、科技加成……用你背包里的《日出·印象》，给这个世界的幸福指数升一级吧。”

“明天下午放学一起走吧。你在哪上学？”

“五中，求实中学。”

“我在三中。我回家正好路过五中，我到时候在五中门口等你。”

“三中的放学时间跟五中一样么？”

“不啊，我不上晚自习的，晚上吃饭我就出来。嗯——你如果上晚自习的话，晚上陪我吃一餐吧。其实没什么。位置你选。”

这天下午，康梓兰穿了件很漂亮的裙子，见到了灰头土脸的青明。

“你不冷吗？我包里有外套给你穿。”青明正打算从包里拿衣服。

“不，”康梓兰抓住青明的手，又闪电般松开，“不了。”

两人往康梓兰家的方向慢慢挪动脚步。走到一家民生甜食馆，青明停了下来。“你介意我在这里请你吃晚餐吗？”

“我没吃过，但挺乐意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青明上初中的时候，每天早上青立会给青明十块钱的早餐钱，青明一般就在这里解决自己的早餐。十六块钱的牛肉粉，他平时自然是吃不起的；据说一碗宽粉只需五块，而一勺牛肉就是十一块钱。平时点一份五块钱一碗的热干面，看着大妈熟练地掀勺，热气腾腾的迷雾中散开芝麻酱的香味。坐下慢慢享受，顿觉精神饱满。

“大妈，多加点葱，不要辣。”

“我知道啦！小伙子，你以前天天来，我记得你的口味。诶，两碗都这样吗？”

“康梓兰？”

“啊……对，加葱不加辣。”

“原来你和我一个口味。”

青明还记得六七岁的时候，热干面一律三块钱一碗。过了七八年，即便是路边的小碗热干面，普遍都是五块钱一碗，不敢再涨价了。物价终究是涨了，消费的欲望也蠢蠢欲动，可收入就是不见涨。

青明坐下来，手上的钱还剩十块，赶忙揣进兜里。康梓兰拿着筷子，夹起一根面条就往嘴里塞。“你不拌一下吗？热干面的灵魂就是芝麻酱。”

“哦哦，对。”康梓兰扭着面条，费劲地搅拌着，汁水横飞，芝麻酱沾在了她的裙子上。“我的裙子……我妈肯定要说的。”

“哎呀，在外面，衣服总会弄脏的。”青明伸头去看，“水能洗得掉吗？”

“也许不能，”康梓兰摇摇头，“我再想想办法。”

吃完面，青明掏出兜里的纸卷数了起来。“这点钱要数吗？”

“你不懂，一张一张地数钱，恐怕是自己心里是最快乐的时候了。”

两人起身，继续向前走，路过一家星巴克。星巴克的咖啡动不动二三十。青明喝咖啡纯粹是为了饱口福，以至于喝进肚里的究竟是卡布奇诺还是美式拿铁，毫不在意。“有一回，朋友请我喝星巴克，三十块钱的卡布奇诺被我一饮而尽，朋友都惊呆了：矿泉水都没你喝得这么猛。我说，尝到香、暖了胃就行，至于撅着嘴巴嗦着咖啡的模样，我是做不出来的，毕竟以前没喝过，没经验。”

又一个朋友和青明出去玩。好巧不巧，对面就是蜜雪冰城。青明不知这是不是一种讽刺，反正他们俩花了十四块钱买了两杯拿铁。据说蜜雪冰城的饮品香精味很重，但也是据说，毕竟青明的味蕾被节约的快感屏蔽掉了。奶茶要点正常糖的，少糖没法与香精味调和。他们提着拿铁，去对面的星巴克，上二楼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凝视着步行街的人来人往，品尝着醇厚的咖啡。星巴克是真的舒服，而蜜雪是真的便宜。上二楼，柔软的沙发，迷人的灯光，一尘不染的地面：青明内心居然泛起了一点小资情调——原来星巴克卖的不只是咖啡，还有优质的服务和柔和的氛围。当然对于青明来说，蜜雪仍是一瓶一瓶地喝，星巴克却不再来。

青明滔滔不绝地讲着，忘记了寒风中站着一位头发凌乱、裙摆飞舞的少女。“那……时候不早了，下次我请你喝咖啡。”

“咖啡咖啡咖啡，一桶一桶地灌，还他妈的困！”刘志发啃一口咖啡粉，再灌一口矿泉水，咕咚咕咚地下了肚。

“话说到哪领工钱？”青立不解。

“哦——哦，还有领钱这回事啊，我光顾着卖力了。”刘志发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指着楼上一间办公室：“去问问那群人吧。”

“不是说日结吗？”

“看清楚了，”负责人拿出宣传单，“是日薪100，狗屁的日结！”

“那工钱啥时候发！我这几天怎么办？”

“你要是急着要钱，我给你一个盆、一份报纸，你就坐在阳城大道的高架桥下面，或者共享单车停车棚下面，反正找个没太阳的地方，拿张报纸垫屁股，摆个盆要饭去，硬币不是一下子哗哗到你盆里来了吗？”

“你……你别欺人太甚！你就说你想不想发！”

“资金周转困难，员工就不能体会一下公司的难处？上一批货刚投放出去，赚了哪怕是一个铜板都不见着！你们在这为这点工钱跟我磨蹭，这批货什么时候才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