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叫朕阿弟，朕是天子，你是朕的皇后！”霓焱一把抓住霓欢的手腕，“分明朕才是最先遇见你的人。”

霓欢吃痛，仍是面不改色地讥讽道:“痴心妄想。”

“本宫只是他一人之妻，本宫的丈夫从来都是燕昭的皇帝。而你，难当大任！”

摸爬滚打了一路，燕华终是出了密道。抬眼一看，圆月已被乌云遮盖，怕是还要下一场雨。

“小孩！那小孩出来了！”

转眼一看，一群提刀的大汉正向她跑来。来不及细想，燕华提裙向另一边跑去。她一个小孩是跑不过那一群大汉的，恰巧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天空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燕华回头一瞬，只见身后火光渐灭，余下一道道咒骂声。

“奶奶的！劳资在那守了两个时辰，一破小孩也忒难抓了！”

“是呀老大！老天爷也帮她，咱这火把灭了咋整啊？”

为首的人给了旁边小弟一记手刀，“找！找不到继续找！一破小孩能跑多远！拿了天家的钱，你敢不办事儿？”

众人准备散开，却听见一道声音响起。

“找谁？”低头一看是一个身穿夜行衣的小男孩，“诸位大叔找谁？”

领头人看着面前的小男孩，眼珠转动，一个邪恶的想法涌上心头。他招呼方才被他“砍”的小弟，搂过小弟的肩，说“哎二毛！上头让我们在密道口等着找一个估摸十一二岁的小孩杀掉，却没说是哪个小孩……不如……”

二毛瞪大双眼，汗毛都竖了起来，“大哥！你不要命啦！”

领头人又把二毛搂紧了些，压低嗓音，“嘘！你知我知，兄弟们知。咱们兄弟同享福，共患难。”

二毛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转头走向站在原地等待回答的小男孩。男孩的身高模样正好符合上头说的十一二岁的小孩。他正内心嘲笑眼前的小男孩痴傻，不料一近身就被一道光圈弹开。

“妖……妖！”二毛瘫倒在地，颤抖着身体向后挪动。

“奶奶的，我就说这深山老林哪来的小孩……二毛，你保重！”领头人见事不妙，拔腿就要跑。才跨出一步，所有人都被定身在原地。

“妖？”雨夜中看不清男孩的模样，听声音似是心情大好，“如此无礼的称呼法术为妖，又该如何惩戒？

“虽……我不为仙……”

一群大汉想跑跑不掉，只能满眼恐惧地看着面前的妖物。

男孩勾唇笑了笑，道：“你们说是妖术，那便试试‘妖术’的威力。”

他抬起手，唇瓣微微启合，“尔等有罪，其罪可诛。”

“其一，妄图伤我师妹，该杀。”

“杀”字出口，定在原地的众人忍不住颤栗，身体随着男孩抬起的手向上浮动。

“其二，妄图伤害无辜，该杀。”

“其三……暂时还没想到呢，不过尔等大抵也没心思听了。”

语毕，指尖汇聚的法力收回。众人被摔落在地，“仙人饶命，仙人饶命！”

“我不是仙……”男孩戴上夜行衣的兜帽，独自离去。留下疑惑的众人面面相觑。

“老大……我们要干什么来着？”

“奶奶的，刚才把那破小孩砍死了抛尸了，你忘了？”

“……”

雨势渐大，不远处传来冗长一声狼嚎。这夜，终是见了血。

“我不杀，总有替天行道之人……”男孩勾唇笑了笑，这才隐去黑夜中的身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不知跑了多久，燕华早已力竭。许是淋雨太久的缘故，她此刻的脑袋昏沉沉的视线也开始模糊。

“母后一定在骗我……如此拙劣的演技……”地面被雨水沁成泥泞，泥土占满了她的裙据让她行走愈发艰难。穷途末路之际，一抹光亮闯进燕华模糊的视线。

还，不能死……

燕华握紧腰间香囊，一步一步跨向那抹光。父皇母后一定还在等她。

“救……”明明距离光亮只有一步之遥，燕华却一脚踩空从前面的小土坡滑了下去，“呃……”她撑着地面想起身。

……没力气了，会死吗？燕华心里想着，闭上眼抵挡雨水的侵蚀。意识迷离之时，她似感觉有人影徘徊在身前。

“救……”雨水没再侵蚀她的身体，她缓缓睁开眼，什么也看不清楚，但是能明确知道身边站着一个人。

燕华被那人扶起身，靠在他的肩头踉跄走了两步，“是……仙人吗？”

那人嗤笑一声，道：“在下素辉宗弟子，奉掌门之命前来迎接师妹。并非……唉！”二人还没挪动几步，燕华差点又摔下去。她趴在那人的背上道了声谢便沉沉睡去。

“多谢……仙人。”

雨愈来愈大，没有一滴再砸在燕华的脸上。身下人叹息一声，“倒是个心大的。”

雨夜，还很漫长。

母后的故事，还没讲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