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亮捋着胡子继续考较道：“去其疾病而求其益，何解啊？”

“此乃《春秋》所载：‘去其疾病而求其益’，示治政宜注重根源。政者不宜循规蹈矩，宜疏其弊，克其利。治国如治水，须除渐渗之漏，不惜重构，以致社稷安固。于斯之间，政府当缩繁就简，以效公务，民用其力，可使国家致治安昌。”男人徐徐作答。

“哈哈哈哈，大善！”沈大亮击掌以贺。“家明，家明啊”沈大亮喊着。一个中年人闻声而入。沈大亮指着一旁站立的男人说道：“这是我师哥的弟子，就是自家子侄。你带到后堂拜见你家主母，然后让大公子陪着用饭。”沈大亮满脸喜色，扭头对着男人说，“还没问你叫什么啊？”。

“小可失礼了，老大人赎罪。小可李志宁。”

“好啊，好啊，你跟着我家老仆先去。待我备好礼物，你再回去。至于龙门吊嘛，下午，下午老夫安排个吏员陪你去。”午饭后沈大亮安排了何书办陪着李志宁前往工地。

李志宁望着这个半吊子的龙门吊开始犯迷糊。到底啥情况？对面的高人就这？他见过大智若愚的人类，见过勇于任事的人类，见过勇冠三军的人类，见过冷血无情的人类，见过杀伐果断的人类，见过狡黠如狐的人类，见过丑陋的，善良的，美好的，单纯，利欲熏心的，傲慢自大的。他见过太多人类。这种半吊子的作品也只能让他发笑。

不过如此，他在心里暗讽。他见过更好的。

清水坊内清水房，

四个娃娃递霜糖。

太监桌上笑眯眯，

礼单看得心发凉。

一杯清茶话长长，

桌下暗送好几筐。

谁家工程谁来做，

大家心里明朗朗。

“丑话咱家说在头里，殿下说了，此次工程质量是第一要务，要是工程质量不过关，其他的就别提了。”张来坐在一侧的椅子上欣赏着一位穿着很凉爽的小姐姐在他面前的茶几上跳舞，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还请公公放心，我等做事一定不会出差子。”

“这装标书的盒子是当着17家管事的面封的。这封条就是西平王府和刺史府的信誉。信誉这个东西殿下尤其看重，常常教导我们说人无信不立，可不能坏呀。这要是坏了，王府的信誉就没了。王府的信誉都没了，那你们怎么办啊？”张来又说道。

“公公放心，公公放心，王府的信誉只会越来越好，不会没的。”坐在张来对面的四个人连连应诺。

“哎，沈大人啊，咋家听说这阁里有个叫飞燕的姑娘可以在茶盏上跳舞，不知咋家今夜可能一饱眼福啊？”

“公公这是说的那里话来？飞燕姑娘已经在楼下等候公公多时了。”沈大亮回道。

“那咱们可不能辜负佳人美意啊。”说完二人就往外走。

临出门，张来又说了一遍：“封条！”

二人一走，四个人从袖中取出工具，小心翼翼地卸下标书匣子的底，取出标书。封条一点儿没动。

取出标书后，四人将其报价一一记录，然后又取出自己的标书备份，修改了上面的数目字，换掉了自家标书。做完这些，四人又将各家标书装回匣子，在用火蜡烧融鱼胶，将匣子底部沾上。一切恢复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