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拱手:“多谢。”
那骑在马上的人问:‘马队,这是谁?’
“一个高人。”
夏天的月亮爬上来,冷得有故意使人感冒的嫌疑。
灯方熄灭,徐延儒便觉得脖颈处很凉,像碰着了病,他一摸,手一亮,原来是把匕首。
“不要动,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要不然,死。明白?”
徐延儒:“明白。”可身体忍不住发抖。
“我来问你,八年前金陵的周千户是怎么死的?”
“你是他的儿子?”
“他是怎么死的?”
“毒死的。”
“可你那时为什么说是病死的?”
“有人给了钱。”
“谁?”
“不知道。”
“谁!”
“我真不知道。”
“是什么毒?”
“曼罗毒。”
那匕首忽然消失了,只听嗖的一声,那窗户关了。
此后,徐延儒从来不关灯睡觉。
自从知道周千户的儿子外出学武,他早想到会有那么一天,没想到,这一天真到来的时候,竟然这么惊悚。
周淮安已经知道他父亲是怎么死的了,就是这宁府的人弄死的。
这曼陀毒不是那么好得的,再加上他爹的小妾出现在了宁府,而八年前,贾珍恰好又去过金陵,那么十有八九,就是那个贾珍干的。
周淮安浑身都像着火了一般,他只觉得自己的指头咯咯作响。
只是他来到荣府的事儿,多半已经被贾珍知道了。
宁府守卫森严,周淮安有杀死贾珍的信心,但不敢保证能全身而退,不敢保证能活着出来。
万一连累到李纨妹妹,又该怎么办呢?
周淮安不想连累他人。
七年前,他因为伤害了无辜,退隐江湖,逃出师门,如今他也不能为了报仇,而牵连无辜。
“三哥,你这几天神神秘秘的。”
看李忠文,周淮安笑道:“我是有大任务,二奶奶让我捉奸呢。”
“谁啊?二爷。”李忠也好奇了起来。
“当然,二奶奶还能关心其他人?”
“那瞧出什么来了?”
周淮安笑道:“二爷现在才好,就是有心,也无力。”
李忠听了也笑,周淮安躺到桌上,闭眼,却浮现出王熙凤的模样。
“善哉,善哉。”
这是个危险的讯号,他周淮安可以动欲,却不能动心。
念了两句佛,周淮安呼呼大睡。
过了一夜,天一亮,周淮安就起床扎马步,马步是武功的基础,不能荒废。
今天他打算去宁府看看,这贾贾珍要是知道他的身份,那父亲的那个小妾就是帮凶,可这事想来也说不准,万一她当年也是帮凶,如今忏悔了呢?
想法太多,猜不准,于是周淮安转身向宁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