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厅内一片哗然,众人面面相觑,似乎都从这寥寥数语中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聪明人说话,其中的暗语立马就明白,身穿锦蜀的中老年男一脸不怀好意说道:“杜太爷听您此言,莫非是要您依附于此贼不成!”
杜太爷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眼神中闪过一抹锐利。他缓缓站起身来,锦袍轻拂,一股威严之气散发出来。那中老年男子见状,脸色微变,正欲再言,却见杜太爷不急不缓地踱步至窗前,背手而立。窗外月华如练,洒在他沧桑而坚毅的面容上,仿佛给他增添了一层神秘的光辉。
杜太爷静静地凝视着窗外的夜色,月光映照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显得格外明亮。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高大而坚定,给人一种不可撼动的感觉。
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目光都集中在杜太爷身上,等待他的回应。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和月华洒落在地上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依附?哈哈……”杜太爷的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如同闷雷般回荡在屋内,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眼神坚定而锐利。
“我杜某人一生行事,何须依附他人?即便面对贼影偷光这样的恶势力,我也不曾屈服。他们不过是世态炎凉中的一抹浮尘,烟消云散。”
他缓缓站起身来,身姿挺拔如松,声音激昂地说道:“我杜家之大汉启仕,历经两汉,见证了晋灭,目睹了南北二朝的兴衰,烟云隋过唐,八百年世家何曾动摇?如今,黄贼也不过是如烟云般飘散,轻轻一吹便消失无踪。何须依附!何等的可笑!”
言罢,他猛然转身,目光如炬,直射那男子。那名中老年男子被唬住了,脸上露出惊愕之色,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看热闹的一名男子身穿绯色长袍,脸上带着傲气,开口说道:“杜大爷所言极是,但你杜家如此,莫非我韦家不是?在场的各位,哪位不是百年世家?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别再磨磨唧唧了,有话直说吧!”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和霸气,让在场众人不禁为之侧目。
“如今朝廷重兵围困长安,黄贼不过是困兽犹斗,假以时日,必然会走向灭亡之路。然而,如今所做的一切,必定是要稳住城中的贼军。此次贼军的领军胡俊,老夫在了解之后,对他感到颇为奇怪。此人似乎与其他贼军将领截然不同。只要能稳住这个贼首,等待朝廷大军到来,便可一举消灭!”
“据老夫估计,不出三日,他们必然会宴请我等世家豪族。我等只需正常赴宴即可,如果贼军提出任何要求,可以先暂时应承下来!”杜大爷显然打算采取拖延战术,暂时稳住胡俊。
众人也认为这是个不错的方法,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并回应道:“希望如此吧!只盼那贼军不会狮子大开口,其余的要求,我等都可以一一答应。”
事实上,还有一个更为深层次的原因存在。这些豪族们彼此之间缺乏有效的整合与协作,谁都不愿被他人统领。这导致了一种奇特的局面:一方面,有些人渴望成为领袖,但由于缺乏足够的地位和威望来压制其他人,一旦有人试图出头,立刻就会引发众人的反对;另一方面,这些豪族们相互间的实力旗鼓相当,谁也不甘愿居于下风,都认为自己应该拥有更高的地位。
这种情况下,他们宁愿让外地人担任首领,也绝不愿看到身边的人脱颖而出。于是,内部矛盾不断激化,使得整个局势变得异常复杂。
而这一局面却给胡俊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他犹如一阵强劲的秋风,轻易地吹散了那些看似坚固的防线。对于当地的豪族士强而言,外地人的威胁并不可怕,毕竟胡俊在本地的势力并不占优势。然而,当涉及到其他豪族时,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因为他们的实力旗鼓相当,任何一方的崛起都会对其他方构成威胁。
因此,从这一刻起,世家豪族不仅不再抵抗,反而纷纷派遣使者前往胡俊的府邸道贺。以胡俊敏锐的洞察力,他立刻意识到,此次夺取华州,军事方面的压力可能比他原先预计的要小得多。然而,如果想要真正掌控华州各个县城,并实现长治久安、安居乐业,恐怕并非易事。
胡俊生听闻此言,目光如炬,犀利地扫视着堂中的众将,沉声道:“子安所言极是,但此次昭义军撤退情况非同寻常,恐怕其中有诈。传我命令,立刻派遣精锐斥候,日夜兼程,深入探查华阴、下邽两县的虚实。此外,整顿兵马,严密戒备,务必确保军队能够进可攻,退可守。”
“即刻下令,迅速调集精锐部队,分兵两路。一路由李刚亲自率领,直取华阴,扼守住重要通道;另一路由李超统率,火速进攻下邽。务必要将这三个县城紧紧握在手中。诸位将领听令,此次行动必须小心谨慎,不仅要速战速决,还要尽量减少伤亡,保护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说罢,他霍然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沙盘前,伸出手指比作剑状,在华阴和下邽两个地方轻轻点击,心中已然对夺取这两座城池的策略了若指掌。
“对了,子玉,你立刻派人去长安,将我留在那里的家眷接过来。”胡俊一脸严肃地说道,“尤其是我的妻妾和那些将领们的遗孀子女,务必要把她们安全护送到华州。”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切不可明目张胆行事,必须等到夜幕降临后再行动。另外,即使府里人已经全部撤离,也要安排好人员每天定时摆出我妻子儿女仍在府中的假象,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端倪!千万要慎重再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