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颇耐心地解释道:“太子还没有继位,他冒险将你送出王宫,就是想保全无忌的性命。因为緈王后容不下你们母子。在他继位以前,无忌是太子最大的秘密。他怕这事捅出去,魏王会逼他将无忌接回王宫交给緈王后。那样,无忌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被郎逍察觉这个秘密他很恼怒,也很担心。尽管郎逍是他的老师,他也决意把郎逍贬到安邑去了……”
翟嬋根本听不进石颇的解释,她很生太子的气,也不想搭理石颇了。
见她沉默颇有怨气,石颇还想再劝一下她,道:“太子已经铁了心了,在他继位前无忌根本就不可能回王宫。谁碰这个秘密谁就会倒霉……”
“但是,你以为,无忌在外面就没有危险了么?緈王后的人已经杀来好几次啦!”翟嬋愤愤地打断了他的话。
“好几次?”石颇很意外她的说辞,颇为惊愕。
她瞅着石颇责问地道:“你说,我们这样在外面流浪,能过安生日子么?如果不再回王宫,无忌早晚被人杀了!”
石颇懵逼了一会,缓过神来,思索了一阵道:“你们遇到的这些追杀,应该还是来自緈王后他们……或许,还有秦国的间谍在使坏。其实,这些太子都想到了。如果去他安排的地方隐匿,销声匿迹后,这些追杀也就不会发生了。这反过来也说明,太子对緈王后的忌惮是对的,王后已经疯狂,她已经不择手段了。如果你们回宫,情况会更加危险……”
“这还是我的错么?”翟嬋非常不服。
“翟嬋,现在看,太子的担忧是对的,你们目前绝不能回宫。你再采取行动,或者发生类似郎逍这样的事情,妄想通过王公贵族士大夫给他施压,他会发怒的。我说过了,这是他的逆鳞。他念你是无忌的娘,还没有起杀你的念头。但是,如果你继续逼他接无忌回王宫,他是可以为无忌换娘的,而且会迁怒翟家。到那时,翟家的人还有一个能活命吗?”
“但是,无忌的安全他也不能不考虑吧?”翟嬋还是不甘。
石颇笑了,道:“无忌现在不是挺安全的么?不是你用香提醒太子,连他也不知道你居住在这儿……”
“他不知道我们住在这儿么?”翟嬋愤愤地瞅了石颇一眼,讥笑道:“这个地方不也是他安排的么?他不知道我们住在这儿?嘴上说想无忌,其实早把我们娘儿俩忘了吧?”
石颇无语了,楞了楞,理解地道:“翟嬋,你知道我对你心事的。现在你贵为太子的人,我已经不敢对你有半点的非分奢望。但是,从内心来说,我岂不盼你早日回王宫?”
翟嬋又冷笑了一下,瞅了他一眼:“你盼我早日回王宫?话说反了吧?不害我就谢天谢地了!”
石颇看着她,情绪有了一点激动,道:“你用手捂着胸口好好想一想,到现在为止,我害过你么?一直在为你擦屁股好不好!”
翟嬋楞了一下,想起了夏季牧场的事情,很不甘地道:“我知道,你的好我一直铭记在心。但是,我们这样流浪在外也不是个办法,你就不能帮太子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吗?”
“这是两码事,太子对后宫已经有了阴影,就怕你和无忌在王宫被害。所以,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石颇看着她耐心地劝道:“所以,这事你只能顺着他来,面上与太子脱离了关系,私底下与太子保持亲密的联系。这样,至少翟家可以得到太子提携,享受隆恩……”
“颇哥,其实无忌回到太子身边,对你也有好处的……”翟嬋根本就没有在意石颇讲了什么,急切地想趁机说服石颇帮她。
石颇还是打断了她的话:“我比太子大十岁,有生之年能够得到太子器重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荣幸了,不敢奢望王家世代恩宠。嬋妹妹,听我一句劝……”
“我不听!”翟嬋转过身去:“明明是王胄之子,为什么要装世俗的孙子?人不能这么作贱自己!”
石颇无语了。
过了一会,翟嬋转过身来:“颇哥,你刚才说,你比太子大十岁……为什么不敢奢望王家世代恩宠?我告诉你,天下人都喊大王万岁,虽然不能真的长命百岁,寿命也确实很长。不过,王家也不是个个长寿的……”
石颇大吃一惊,沉下脸怪罪翟嬋道:“嬋妹,不可胡说八道。”
翟嬋笑了,看着他:“你别紧张,听我说完你就知道了。”
石颇惶恐,只得耐下性子听她说。
“太子亲口对我说过,他爷爷活了80多岁、他老爹现在也已经60多岁了,太子自己也快40岁。但是,候任的太子并不长寿。比如,姬遫的哥哥们就都死了。所以,原本不是太子的姬遫成了太子。所以,无忌虽然比太子的长子小了十多岁,反而是可能继王位的人。”翟嬋目光炯炯地道:“因为他有年龄的优势,足以耗死太子的长子……”
“嬋妹,不准胡说!”如此诅咒大王家族,石颇忍不住了,再次喝断了她。
“颇哥,你等着瞧,就这两年,姬遫就会继承王位。然后过个十几年,他一定也会立太子。可是,作为长子的太子却不可能长命,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长子是长寿的。那个时候,姬遫就不得不召回我的无忌继任太子啦!”
翟嬋咧嘴笑了,是肆无忌惮的笑。
她很得意,对未来充满憧憬。
石颇听得目瞪口呆,十几年后,姬家的太子位就会落到无忌头上了?
怪不得魏王得知王后暴打翟嬋后将她禁足,难道魏王担心姬遫的子嗣太少,不能捱到继位就夭折?他的额头冒出了汗珠。
如醍醐灌顶,想不到,无忌这事与他石颇有着天大的干系,他该好好掂量一番了。
但是,十多后事情是说不准的。他看着翟嬋笑了,道:“既然如此,不说魏王百岁,长寿是没有问题的。嬋妹,我理解你的心情,即便像你说的,也是十年以后的事情了,漫漫长夜哦……你何不坦然一点,按太子吩咐的去做、高高兴兴过日子呢!”
看石颇淡然的样子,翟嬋很沮丧,摇头道:“对你都白说了!”
“嬋妹……”石颇还有话说。
翟嬋失望地打断了他,手指堂屋的门,道:“别说了,你走吧。”
但是,石颇依然坐在没有动:“你以为我不想让无忌坐江山吗?”
“我看就是。”翟嬋白了他一眼,淡淡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