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归心似箭啊?呵呵……”翟嬋笑了,悄声地讥笑起毕氏。她从西北狼联想到了魏国禁卫军。
单颖失去了她们的踪迹会怎么办?单颖的性格与西北狼很是想象,有锲而不舍的韧劲,他会追踪而来么?
她们留下唯一的踪迹是在渡口。但是,她们一身的巫教服饰,那两个卫戍军并不能确定她们的身份,敢冒被单颖责罚的后果向单颖报告她们的情况么?
不知道。
应该不敢吧?津村可以去的方向很多,无法判明她们往哪里走了,屠贤也已经回了中山国,他们报告的话也是于事无补啊!
她的心略微安了下来。
但是,感觉上还是离津村越远越安全,单颖的禁卫军再怎么厉害,也不会想到她们会来个灯下黑吧?
“大哥,”翟嬋笑吟吟地对马夫道:“这狼也不会一直有,说不定早跑到其他地方去了。你就辛苦点,每天多赶两个时辰的路吧?”
“好啊,没有问题的。”马夫答应了。翟嬋说得有道理,他也想早点回家呐。
这天,太阳西下的时候,她们听到远处传来的几声嗡嗡的钟声。掀开窗帘看,眼前出现了城墙身影,他们已经平平静静地来到了岢城外。
岢城外山水灵韵,春色盎然,在夕阳的映照下,披上一抹红色。
在岢城休息一天后,一早,她们吃完早饭后带来几个熟鸡蛋、烙饼,要了一大包白切羊肉。结了账,马车夫也已经套好了车准备就绪了。
马车往寨城方向而去。
这一路的山区,多是些沟壑,到处是土黄。
马夫心情放松了很多,眼看塞城就在眼前,他对狼的戒备也丢到了脑后去了。
这天,太阳落山以后,马夫没有按惯例投宿,趁着天晴月明,依然往塞城方向急急地赶路。
马忽然嘶鸣起来,一副惊恐的样子,奔跑速度与往日大相径庭,是狂奔。
“娘,你抱紧无忌,我出去看看!”翟嬋很疑惑,关照好毕氏,掀开车厢门帘问道:“大哥,这马怎么地了?”
“它是嗅着危险了,害怕……”马夫一脸的惊慌,扭头答道,使劲地在拽缰绳。
翟嬋蹙起了眉,出了车厢挤到了车辕上坐下,道:“这么跑很危险的……”
“我已经勒住缰绳了,好像不顶用……”马夫拽着缰绳很是紧张地道。
“你把马鞭子给我,一手扯住一根缰绳,一定要控制住速度,控制好方向!”翟嬋吩咐他道,从他手抽过长鞭子。
“好。”马夫紧张得浑身汗淋淋的,连忙将缰绳在手掌上绕了几下,紧紧地缠握住。
看马夫满脸的恐惧样,翟嬋也心慌起来。她心里清楚,马受惊地不受控制,一定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忽然,她惊悸了一下,意识到,是马夫所担心的夜月狼出现了。
惊恐的马还在狂奔,马蹄“得儿——得儿——”的,很不能飞起来似的,步伐一阵紧似一阵;车轮在坎坷的路上颠簸,吱吱呀呀的,似乎很快就会被颠散架了。
这让翟嬋更加惶恐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车辕边上出现了一条大狗,灰色的皮毛,耳朵尖锐挺拔,黑色的鼻尖,聚着黄色荧光的眼珠全神贯注地盯着马屁股,透着幽幽的森然煞气。
“那儿来的狗……”翟嬋锁起了眉头,奇怪地道。
“它是狼!狼!夜月狼!”马夫惊恐地大叫起来。
“啊?”翟嬋吓坏了,条件反射地扬起马鞭挥向狼,“啪”地一下,把狼抽得再地上打了一个滚。
狼落到马车后面去了,马还在狂奔。
“哎呀,它在啃车厢的木挡子呐!”忽然间毕氏惊恐地大叫起来,惊慌失措的声音,把翟嬋听得全身毛孔都竖了起来。
“驾!”马夫咬牙喝道,放马狂奔。
翟嬋在车厢左边朝车厢后面甩了一鞭子,啪地一声非常响。
狼惊了一下,松了口,掉在了道上。
无忌恐惧极了,脑海中想起了一句老话: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难道是因为马车上有他,狼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追咬马车么?
他不敢出声,死死地抱住毕氏的脖子,就怕狼头突然从车厢底下窜出来一下子咬住他。
毕氏感觉到了他的恐惧,用手拍着他的背脊道:“无忌,别怕,外婆和你娘会护着你,它咬不着你的!”
马车依然在向前狂奔。
车厢的木档子又响起了啃咬声。
“哎呀,它又在啃车厢挡子了!”毕氏又一次惊恐地大叫起来。
翟嬋闻声,回身又朝车厢左边朝车厢后面甩了一鞭子,“啪”地一声脆响。
狼又被抽得掉在了车道上。
如此三番五次,狼改变了方法,钻到马车厢下面去了。
过了一会儿,车厢底下传来了“吭哧吭哧”的咬木头声,一定是西北狼抱着车轴在啃咬。
毕氏心急如焚,慌乱地喊道:“哎呀,它在咬车轴呐,这么下去,车轴非断了不可啊!”
马夫已经汗水淋淋,嘴唇开始哆嗦起来。
翟嬋脸色苍白,不停朝车厢后面徒劳地甩着响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已经过了一炷香时间了,翟嬋的脸上也滴下了串串的汗水。
毕氏紧抱着无忌,嘴里绝望地喊道:“哎呀,你们快想法子啊,这样下去,车轴马上就会断了啊!”
马夫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无忌忽然想到了办法,他指着白切羊肉,张口“啊啊”地向毕氏示意要吃。
毕氏心烦意乱,根本就理解不了无忌的意思,冲他大声地呵斥道:“哎呀小祖宗,这个时候还要吃羊肉啊?”
一句话提醒了翟嬋,她急切地朝毕氏大声的喊道:“娘,快,把羊肉朝我屁股下面的地上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