矶锐注意到了魏遫忽然间脸色有变,显得心神不宁,问道:“少主子,有什么隐患么?”
魏遫抬起头,故作镇定地道:“没有。矶锐,你这差事办得不错,孤很满意。记着,对这个黑鸩你要继续查下去,一定要把他找出来。但是,不能声张,一定要严格保密,不露声色地查。有什么发现立马奏报给孤。”
“诺。”
“你去吧,把石颇给孤叫来。”
“诺。”矶锐答应着躬腰作揖,去了。
魏遫惶然不知所措,翟嬋一定危在旦夕了,还来得及救她么?
门帘被掀起,石颇闪身进了大殿,冲魏遫躬腰作揖道:“殿下,石颇听令。”
“你坐吧。”魏遫故作镇定地指了指矮桌旁的蒲团道。
“坐?”石颇很懵逼,矶锐急匆匆地找他,说太子有急事找他。
矶锐一直在查古玩铺刺杀太子案,这个时候出现在宫里,并且刚从魏遫出来就急急地跑来通知自己立刻去见太子,表明太子是有火烧火燎的急事办。可怎么还让自己坐呢?但是,看着魏遫冷峻的脸,他还是坐了下来。
“石将军,你说,这个时候,翟嬋在做什么?”魏遫开口问道。
“翟嬋?”石颇没有想到太子的思路不在古玩铺凶案上,陡然的疑问让他心惊胆颤,难道是这边对太子下手,那边要对翟嬋斩草除根么?
“是啊。”魏遫坦率地了自己的担心所在,无比担忧地对石颇道:“孤在想,翟嬋忽然在王宫失踪了,矶锐说,有秦国间谍藏身在王宫。既然是藏身在王宫,他就不会不知道翟嬋出宫去了。而且,那段时间你还出宫半个来月。要知道,你与翟嬋是老乡,他不难判断你将翟嬋送回了义渠娘家。”
“臣迟钝,光考虑太子殿下安危,没有想到这一层。殿下判断的很对,他们很可能会赶去义渠对翟嬋下手的。臣即刻赶去郁郅通知翟拓和林总兵,让他们赶紧护送翟嬋回大梁。”石颇醒悟,惊悚地急急地起身,朝魏遫作揖。
魏遫摇头,摆手示意他继续坐下来,随后沮丧地道:“仅仅通知翟嬋恐怕不行。翟嬋马上就要生产了,行动不便,一旦有人对她采取行动,一定是碾压式的杀戮,她身边那些卫士根本就护卫不了她。但是,这个时候让她回大梁也是很危险的,很不现实,千里迢迢哦。孤的看法,最好的安排是让翟嬋从郁郅销声匿迹,赶紧找地方隐居起来……”
石颇明白魏遫的意图了,可是他很忐忑:“也是。可是现在郁郅冰天雪地的,翟嬋无法走远不说,很容易被追踪的。緈王后的娘家势力庞大,派去义渠的人一旦察觉翟嬋的下落定然会穷追猛打,回大梁是不可能了。可是,留在义渠也很危险。麻烦的是,她在义渠又能去哪里呢?”
“现在更危险的是来自秦国或者义渠人对翟嬋的杀戮。”魏遫非常惶恐,瞅着石颇补充道:“因为情报表明,藏在魏国宫廷的间谍是秦国候正府派来的。既然他们敢对孤下黑手,也一定会对翟嬋下黑手。”
“什么?”石颇也慌乱了。可是,怎么安排翟嬋实在是个头痛的事情,他赶紧瞅这魏遫问道:“让她去哪里藏身呢?”
“这个孤已经有了安排,你只需让她潜逃,她自然明白怎么做。”魏遫解释道。
石颇明白了,太子说的离开义渠只是泛说,翟嬋自然明白潜逃的方向,自己无需多加考虑。
但是,想起翟嬋的执拗,他很是为难,面露难色地道:“可是,殿下知道的,翟嬋很固执,他是不愿意离开殿下的,臣让她离开义渠,她不一定会听……”
“一定要让她离开,就说是孤的旨意。”魏遫打断了石颇的话,斩钉截铁地道:“这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孤不管将军用什么手段,就是用强也行,逼也要逼她离开郁郅!而且必须是立刻、马上!孤已经确信宫里潜伏着秦国间谍,既然孤被袭击了,很快,他们紧接着会对翟嬋下手。所以,这时候你必须快马加鞭……”
石颇急忙作揖道:“诺,这就赶去郁郅城。”
“拜托你了。”魏遫点头道,冷冷的语气表明了他内心极为忐忑与不安。
石颇立马出了宫,骑着马连夜往义渠而去。
闷闷的雷声在天际回荡,考古专家顾也鸿没有在意雷声,专心致志地在清理墓道口盗洞中的淤泥。
盗洞是盗墓贼留下的、盗洞比脸盆口略大。
他爬进了盗洞,发现盗洞里留有一个硅胶人头套。盗墓贼显然是套着头套,伪装成另一个面目挖盗洞的,汗流浃背后就摘下头套扔在盗洞里了。
他沮丧地扔下了硅胶头套。
被盗墓贼光顾过的墓穴是很干净的,家徒四壁的感觉。
但是,墓室里面空气湿乎乎的,似乎飘荡着熟悉的女人芳香的体味。他楞了楞,感觉自己出了幻觉!
凭经验,整个墓内或许只有盗洞旁留下的盗洞土堆中存在可能的线索。
他拿着小铲子铲起一点土堆的土,拿猪鬃刷细细地扫擦,一铲又一铲,终于在小铲子中看见了一个土疙瘩。他拿起来,还没有细看,墓道外面响起了滴滴答答的敲打声,是雨点落在帆布上的声音。他楞了一下,开始下雨了么?快回去吧,这个活下雨天不适合干。
起身,眼光瞥了一眼手里的小石块,依稀似乎有字。他兴奋起来,收住脚伸手去掏兜里的手电……却一头撞在墓道拱形顶上,疼的龇牙咧嘴。
头很晕,手本能地捂住被撞着的脑勺,感觉有湿热的液体黏在手心里,用手电照了一下手心,天,竟然出血了!他闭上眼睛稳了稳神,晕眩依旧。恍惚间感觉有双心疼他的目光一直在瞅着他,芳香的体味愈发浓郁。
莫名的他有了惶恐,在墓穴中有这种感觉,很容易联想起一个字:鬼,而且是女鬼。
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用手电筒照射了一下手里的土疙瘩,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又照射了一下墓室里的盗洞,依然是空空如也。
坐下休息了一会,心里嘲笑起自己的灵异感。眩晕已经消失,想起头撞墓顶的原因,他把手电筒光再一次罩住了土疙瘩。
土疙瘩不规整,应该是人工形成的东西。
他跪在墓道上,如同叩拜一般细细地辨别起来。
感觉自己的动作很可笑。自己一直说,考古必须带着虔诚的心去干。但是,今天他忘乎所以了,所以脑袋撞在了墓道顶。是神灵在责怪他不敬重他们,强迫他下跪么?
用手使劲地搓了搓土疙瘩,照着手电筒再次观察,似乎有青铜的光泽,有一个平面,像是一枚龟獣印章。他使劲地擦拭起来,掏出一枚针去刺土锈……
清理了一会,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辨出上面的字,是小篆“魏遫之印”。
魏遫?不就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昭王么?他的印章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墓葬里?
忽然,墓道外一道闪电略过,墓道的壁上出现了一个影子,是男是女还没有看出来又消失了。
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