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但就算追平了程涛也不见得有多厉害,只不过田万三那副得意的样子,实在是欠揍。
程涛越想越气。
身为前辈,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心中突然暗骂了一句,“妈的,被人小看了啊!”
他脚下顿时更加了把劲,把速度提高了一些。
田万三也不客气,同样加快了步伐。
两道身影正在齐头并进的在树林中飞奔,相互间都没有打算停下或忍让对方的意思。
但如果再这么耗费内劲下去,任务可能还没完成,两人恐怕都得累死在这片荒郊野地了。
这回,还算程涛理智,知道再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他强忍着怒气,随便胡编了个理由,就忽悠道:“行了,你就别打听了!不该问的就别问,赶紧走。”
“到了北齐县,还要去县令那,从他那调拨些兵马来帮忙。”
“不然光凭我们俩,就算有狐妖的本事,九条命都不够死啊!”
田万三听出他服软的语气,这才放心了下来。
眼前的危机总算被他化解了,那点真气花得也算值了。
除此之外,他本来对任务的情况知之甚少,全部的细节都掌握在程涛手上。
现在他起码知道了,这趟任务的危险性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凶险许多。
特别是在这种凶险难料的情况下,为了保命、为了完成任务、为了自己的前程,所有的战力都是弥足珍贵的。
所以两人达成了共识,需要及早的把问题解决,才可以避免将自己置入不利的境况。
他听闻程涛的话后故作惊诧,但依旧牛头不对马嘴的说道:“程哥,也不差这一点的时间了。”
“不如我们在前面歇息吧?”
“刚才我还想吃点干粮再赶路,就没想到你嘴上是在埋怨,心却急得这般很呢。”
这话他刚一说完,程涛的脸色又是一阵铁青,差点一气之下就想跟他继续比拼脚力,直接飞奔到县里才作休息!
但他突然神色骤变,瞬间刹住了飞跃前进的步伐。
然后侧身一个急闪,飞快的躲进了身旁的一棵粗壮大树,还将自己遮蔽了起来。
田万三也发现了不对劲,听到前方有打斗声。
他刚想确认,就见程涛的脸色已变得铁青,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随即又见程涛一声不吭的行动起来,他也不由分说的就近爬上了一棵树。
田万三使出了一招‘登云梯’。嗖嗖的几下,就跃至了树冠。借着茂密的叶子,把自己遮挡起来。然后向远方遥望,开始查看敌情。
一棵参天大树,少说也有六七米之高,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的蹬了上去。
连躲在附近的程涛见了,也对他的轻功暗暗惊叹,称他后生可畏。
忽然,田万三从树冠的一堆叶子中伸出了头来,对着隐匿在不远的程涛喊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程哥,程哥!前面果然是有情况,你可真神啊!”
程涛刚闻其声,就见田万三从树冠一纵而下,稳稳的落在自己的跟前。
他还摆出一脸敬佩的表情说道:“距离这么远都能察觉到,我的阅历果然还是远远不如程哥你啊。”
“不过有幸能跟程哥一起历练,也算我的福气了。”
这段马屁后,拍得程涛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一时之间也无法分辨得出,这家伙是在揶揄自己呢,还是真心实意。
但既然有了状况,就先听完汇报后再说。
“怎么,看到了什么?”
“好像…好像有人在跟犬妖进行搏斗。”
“犬妖……?”
程涛有些疑惑,心中惊诧,“居然有人能与犬妖单打独斗?那人肯定不简单了!”
“是的。”田万三轻描淡写的说着:“与犬妖搏杀的人虽然满身是血,但看样子,他的身手还挺不错的。不然刚才,怎么可能抵得住犬妖的一爪?该不是青云道观的人,已经赶到?”
因为觉得,二叔把青云道观的战力吹嘘过头了。他本对青云道观的人不屑,现在眼见为实,更是心中嘲讽。
程涛脸色一沉,心想:“没想到青云道观的人,行动这么快,真把自己当斩妖除魔的侠客了?”
但他仍然有些不信。他甚至怀疑有人通风报信才会让青云道观的人反应如此迅速。至于实际情况如何,他也一时想不通。就重新把目光投向了前方,沉声道:“先过去看看,看情况再说。”
“嗯!”
两人深吸一口气,嗖的一下,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但几个呼吸后,又出现在了几百米之外的密林之中,还隐秘了起来。
程涛定眼一看,眼前正与凡人展开搏杀的,果然是一头成年的犬妖!
它的个头,居然要比成年的女子,还要高出一点。体格精瘦且壮实,而且行动还十分敏捷。
他的‘龙磐般若功’要说劲道,就算收拾几匹犬妖,也不在话下。但高强度之余,还要发挥出这种速度,恐怕他也坚持不了几下。而且最让他惊叹的是,它还会思考!
程涛通过观察,他发现了犬妖的攻击轨迹在不断的成长。
这就说明了,眼前的妖怪还没到达实力的巅峰,它还会继续提升,还会无休止的成长下去!
所以,正因如此。犬妖借助种族上的优势,竟然还占据了上风。
明明它的对手,在杀伤力上有着同样不俗的表现,但却拿它没有一点的办法。哪怕只要击中它的身体,都能造成一定的伤害。
如果看准它的要害去轰,绝对能够重创于它!可是犬妖的要害明明就在下颚,虽然已经那么的明显了,但那名武者却偏偏打不着它。
他可一点也不弱的!
战况是压倒性的,但犬妖看似不急着下死手,更像猫拿耗子般的玩弄着他。
武者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的脚步已经跌跌撞撞,就连站都站不稳。
而且衣服早已染成了血色,恐怕再过一阵他就坚持不住了。
这个人就是接受了赵明辰命令,前去寻找烧鸡的刘三虎。
这时他正准备打道回府,想与谢飞鹤等人汇合,却没想到刚走下山,为了贪图捷径,就在返回小溪的半路,竟然遇到了妖怪!
刚开始,他体力充沛的时候就应该全力的逃跑,也不至于落得如此田地。
显然他错过了良机。现在已经精疲力尽、伤痕累累而且还血流不止。
只见他的铁拳已渐渐无力。
他的目光开始迷离。
眼看就要被犬妖杀死,但却又在苟延残喘着。
照这么下去,等妖怪玩腻了他,他的下场最终注定死去,甚至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这类妖怪的凶残,根本不是劣等的鼠妖能比,而且它们还有智慧、会动脑筋,这就更加的麻烦了!
这一幕,全被躲在了远处的程涛两人看见。
刘三虎的衣着干净而整洁,不像是普通的平民。
通常贫瘠之地的百姓,也很少会注重仪容的细节。
虽然程涛看出了对方的不同寻常,但更看出了那双铁拳就像是浸淫了将近十年的功力。他知道了那人不光身份有待考究,还身手的确不凡。
倘若他的手上持有了制衡妖怪的兵器,也不至于弄得如此狼狈的田地。
只稍一眼的功夫,程涛同时也察觉到,刘三虎不是青云道观的门徒。
因为除了武功与服饰不对之外,还因为青云道观的修士都掌握了制衡妖怪的办法,而他却好像没有。所以断定他不是青云道观的人。
既然不是同道中人,而且又知道了禁锢之地的秘密,这种人的下场通常就只有一个。
——当场被他们灭口。
但程涛这时,又对刘三虎的身份产生了一些兴趣。
就与相隔在几米之外的田万三示意,展开行动,准备动手。
一经确认行动,两人也同时亮出了镇妖司为其量身定制的特殊兵器。
程涛使的是一对鸳鸯刀。
刀虽然还是原来的刀,但却有些与众不同。
在刀体中间有道深深的血槽。那道血槽从刀末延至刀尖,都在散发着幽蓝的光芒。
田万三从腰间拔出一把纯银匕首。
这匕首同样奇特,也是同样绽放着幽蓝的光芒。
那奇怪的光芒,似乎预示着有什么奇效,否则两人的兵器特征,都不应该如出一辙的。
两人这时蓄势待发,准备前去救人。
但田万三突然灵机一动,想要直捣黄龙,把犬妖的老巢给连根拔起,他就提议道:“程哥,不如放虎归山,然后跟着它…”
“不!我想…那人可能知道一些情况,得保他的性命。”
“这…!”提议被否,田万三不知道他心里是有什么打算。
所以心中微微一想,又顿时明白了。
程涛藐了一眼他的表情,同时也看他只露出了一把匕首,心知他对自己还是有所隐瞒。
因为一寸短,一寸险。自己使的双刀,自然知道利害。
便故意一语道破的说道:“我看你使得是一对匕首,想必一定有过人之处。”
“这种小妖,你一个人解决得了了吧?”
田万三心想,刚才自己故意装傻,感觉程涛已被他搅得糊涂。
他现在推断,程涛估计分辨不出黑夜和白天了,所以才想用犬妖来试探一下自己战力。
通常,在外人的面前展露秘技,是一种相当愚昧的行为。
因为风险极高,万一被人记住了他的招式,然后还找出了破绽,并想到了对应的策略后,他就必死无疑的了。
而且程涛还十分的眼利。
自己稍微留了一手的意图,也都被他发现。
说明他,是一个面粗心细的人。
但为了最大程度的取信于程涛,他就只能放手一搏,使出他实验中的招式,所以田万三下定了决心,决定使出他的浑身解数,便应道:“当然…没问题。”
他话音刚落。
一提气,一股内劲奔涌而出,就“呋”地一声,在程涛身旁忽然刮起了一阵清风之后,人就已消失不见。
但是,与此同时,程涛也都一同不见了。
原来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相互展开了各自的行动。
但田万三的轻功明显略胜一筹,几个脚步,就已经摆脱了程涛。
在程涛两人决定出手之际,犬妖也已经玩腻手中的玩物。
它一连使出了拍打与爪击,攻势十分的凌厉而致命,爪击的速度犹如疾风一般对着刘三虎的脑门轰去!
刘三虎死到临头已经放弃了挣扎,但就在他丧失斗志双目闭合之际,突然一道青色的影子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心中激荡,一股绝处逢生的感觉霎时间让他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的双眼重新恢复了意识,目光中出现的身影让他无比兴奋!
那个身姿华丽而矫健,唯独身材略矮而瘦实,但与犬妖相比又略高一些,体格也细小一些!
虽然犬妖在刘三虎眼前,展露出的是一副狰狞的面孔。
它拥有尖锐的獠牙与利爪,它拥有敏捷无双的身法,但那一切的优势却在这个身影的面前,忽然就变得黯淡无光、荡然无存了!
与刘三虎一样惊诧莫名的,还有犬妖……它被惊得怒目狰狞,但它的利爪依旧势如破竹、所向披靡!
“噹!!”忽然就在林中发出一声巨响。
这是金属受到了猛烈的撞击所产生的声音,随后还嗡嗡的低鸣。
原来田万三一转眼便站在了犬妖与刘三虎的两者之间。
他还看准了空隙的同时又举起手中的匕首,居然轻而易举的架住了犬妖的利爪。
如果不是他来得这般的及时,这一爪下去刘三虎就必死无疑了。
就在人与妖都在惊诧之际,田万三更使出了他的成名秘技,'庖丁解牛'!
这秘技是以肉眼不见的速度瞬间挥割出了十刀,而且刀刀避开了犬妖的要害,刀刀躲开了犬妖的命脉,简直出神入化!
只见虚空之中如同流星一般闪过了十道幽蓝的光芒。
犬妖就连反应都未曾反应过来,它就被匕刃大卸了十多块。
一颗拳头大的心脏,首先掉落在了地上。
但它依旧噗通噗通欢快的跳动,强劲而有力。
紧接着犬妖身上的其余肉块,也都噼里啪啦的纷纷掉落在地。
直至最后,一双惊恐的眼睛在尸块中死死的看着那副雄伟而高大的身姿疑惑不解,最终它带着恐惧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犬妖的尸体瞬间变成了一滩腥臭的血,然后又化成了一缕黑色瘴气,白色的骨架也变成了一大堆粉末。
磷光的粉末在空中闪烁,原是是被紧随而至的程涛身上带着的一股劲风将那些骨灰吹散,最后飘扬,然后不知所踪…
这一战,田万三出人意料的没有取出藏在腰间的另一把匕首。
他依旧只用一把单刀,就展示出如此强悍的战力,更加震惊了程涛。
而这正是田万三想要的效果!
因为双刀出鞘并不能震慑程涛,之后他还会想办法来试探自己,所以不妨使出极致的实力把他震撼住。借此一下子就把他的想法完全击溃,剩下的那把刀,也足以让他想象的了。
程涛被惊得心惊肉跳。
这种惊骇绝伦的刀法,就算他能看清轨迹,也没有办法拦截得下,何况这畜生的刀,只用了一把!还因为这刀法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妖怪被完全解剖了,它也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的地步!
程涛终于认可了他的实力。
在他眼里,这个家伙甚至比那些妖怪还更为的恐怖!他已经完全够格成为自己的伙伴,这点已经毋容置疑了!
刚才刘三虎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时已经吓得了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现在大难不死后,他全身顿时一个放松,就突然软弱乏力的瘫软,跌倒在了地上。
原来刚才只是精神上的亢奋,才让他回光返照了一下。
这时的刘三虎,已无暇顾及少主一行人的安危了。他得首先确认自己没死,这才是他当前的头等大事。
他躺在草地,看着天空,天空依旧是白云朵朵,但此时已是下午了。白云也开始变得,有些泛黄,有种逝去的感觉。一缕昏黄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才确定自己没有死去。
感觉没死,简直是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他喘了口大气,又想起刚才那道青色的身影就目光转向了两名救命恩人,谢道:“感谢…两位侠士…的救命之恩!”
他说得有些吃力,但丝毫不减他的那份心意。
就在刘三虎说话之际,田万三却主动后撤的同时还承担警戒的职责。
这一点他是敬业的,同时也知道尊卑的阶级之分。
田万三的行为让程涛找回了一些尊严,他有些高兴,心中暗道:“哼,算他识趣。见习就该有见习的样子。”
田万三忽然会有这种表现其实也算正常。
因为刚才他使出了那招秘技的时候,还险些连同刘三虎也要一起杀掉!
但程涛刚才就已经说过,说要保他!要不是刚才及时使出内劲震慑住他,恐怕田万三真就下了杀手!
他厉了一眼田万三,见他没了脾气,就猜测应该受到了自己实力的震慑,应该现在正满腹狐疑了吧?
他心里埋怨,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的年轻气盛,一点也不尊重前辈?也太不给面子了。
程涛心里偷偷一笑,又一边走近刘三虎的身旁,将他扶起。
刘三虎被搀扶着,口中仍在继续的说道:“以后若有用到我刘三虎的地方,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在所不辞!”
但他边说边瞪大了眼,好似有什么事情让他心中惊骇。
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这时,他才看清了两人的衣着打扮。
他们分别身穿着一件款式一样的奇怪服饰。
身前这人,身上的鱼鳞有三条金边,而救自己的那位年轻人却只有一条。
从数量来看,眼前的男人似乎地位更高一些。
刘三虎十分疑惑这两人的身份,但他开始真没往镇妖司那边去想,只是认为一些江湖上的朋友,仗义出手罢了。
这个江湖虽然浑浊不堪,但也是有讲道义与规矩的地方。
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路,各有各的路数。江湖与官府,本来就是两个天然且水火不容的地方。
当然还有宗门大派,乃至世家,等等……但别人有恩于己那这个人情就一定要还。
所以说,人情世故在这个纷繁复杂的江湖上是必不可少,但同时也是最奢侈、最昂贵的价码。
有的人倾家荡产穷极了一生,就算为之付出了生命,甚至付出了一切的代价,无非就是为了偿还他那道顺水人情罢了。
当然也有其他的选择。
毕竟也只是萍水相逢,一面之缘。
至于怎么做还得看当事人的品行了,反正也没有人强迫,但如果选择错了,就有可能背负一辈子了。
不过,这个江湖哪有对错?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所以对错都是存乎一心,是非常玄妙的。而眼前的利益才是唯一看得见、摸得着,往往从最有利或最简单的选项才是大部分人最明智的选择。
所以刘三虎刚一说完,就有道念头从脑海中闪过。
他在赵家工作,对镇妖司是有所耳闻的。在他的认知里,镇妖司的职责就是斩妖除魔卫道。除了镇妖司以外,江湖上有实力除妖的势力也不少。比如,梁城就有天诸阁,与摘星楼这两大组织。但除此之外,他是想不到还有谁了。
刘三虎之所以不知道还有青云道观,或者其他组织的存在。
这一点实在是太过正常了。
因为这个江湖实在太大了,光是大昭就有数不尽的江湖。也可能因为北齐县的位置实在太过偏僻,与富庶的梁城不同。
梁城,那是一片富庶之地,同时也是赵家的大本营,实力可想而知。
另外,也因为他长期待在赵家,负责护院工作的关系,所以其他的地方走动极少。
刘三虎心头一颤!
他马上意识到这个两人,就是赵当家口中所提过的镇妖司都尉!
虽然刘三虎他个人对镇妖司没有任何的看法。但当家的,却就不可同日而语了!
因为堂哥的关系,加之自己担任护院统领一职,在赵家的地位也相对较高,所以能让他接触到一些赵家的内幕。
眼前是他的救命恩人,身后侍奉的主子却在时时刻刻关注着镇妖司的一举一动,似乎有所图谋。
据说,大秦最近强行征调了大昭的兵力,用于讨伐西秦,使得现在后方空虚。
身为庶族的赵家,一定是想趁机推翻由戚族所掌控的大昭王朝,光复正统,近年一直都在谋划着一场巨变。
不过,这对刘三虎来说,并没有什么选择困难。
虽然身在江湖,他会坚持心中的恩怨分明,但他誓死忠于赵家的心也从来都不会改变。也只有这样,他们刘家的子嗣后代才有机会脱离黑籍,不用世世代代再做奴隶。
至于加官进爵?
刘三虎没想那么远,他只希望他的妻儿子女能够像个普通百姓一样,哪怕是平平淡淡的生活,也很满足了。
这就是他心中渴望的江湖。
就算万一双方真就起了冲突,大不了就把命还给他的救命恩人,而不是镇妖司。
所以,这也是他遵循内心的江湖。
自古忠义两难全,对于刘三虎而言,也是。
但这个冷漠的江湖,又有多少个像刘三虎的人呢?恐怕没人知道,也可能知道的人大概已经死绝,但唯利是图的江湖,却仍在向着无辜的平民张牙舞爪……
正当程涛审查刘三虎的来历,想盘出一些有用的情报来,却发现在他的嘴里根本就抠不出什么结果出来。
程涛有些失望,但田万三却毫不在乎。
他之所以不在乎并不在于情报,而是一早就知道,程涛铁定是问不出什么冬瓜豆腐来的。
他二叔虽是个偏将,但从细作口中撬出情报的手段他也一定擅长。
他猜测这人大抵是有来历,但越是有来历的人通常骨头就越硬。
就好比他二叔曾经提过的人物——贼寇头领奎朗。
哪怕将他的骨头剖出来摆在他的眼前,然后一根根的磨成了粉末,最后也是枉然。他宁可自己死,也没有出卖过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用强硬的手段对付这种硬汉,完全是徒劳无功的。
而且就算屈打成招也没用,因为无法验证他所说过的话,所以最终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田万三更加确认,这一个人他一定是有背景的。
另外,在此之前他见识过程涛的‘龙磐般若功’,但方才他又露了一手更绝的!
虽然外表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但田万三已经察觉出那道内劲所产生的气浪正指向了一处。
甚至就连那个叫刘三虎的高手也都无法察觉,程哥才是真正救下他的人!
所以他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的确被程涛的实力给震慑到了。
程涛这时似乎仍不甘心,他继续盘问到底,问道:“刘兄,你不远万里前来,你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两位差大哥,恩人在上啊,就算我刘三虎再不仁不义也不会骗两位恩人,我是真迷路了。”
“本来我沿着小溪那条路一直走的,却不知道鬼使神差,起了贪念,想抄近道。”
“结果,结果差点把命给搭上了,要是没有那位年轻的差大哥出手相助,我已经魂归故里了。”
“这里是禁地!衙门到处张贴禁令你怎么会不知?何况,你武功之高。还能与犬妖打得有来有回,你是哪门哪派的?”
“差大哥见笑了。”
“我老家土匪猖獗,所以自幼习武强身,哪有资格加入宗门大派?只是有点蛮力,还耍得些花拳绣腿后就出来跑江湖,混两口吃的。”
对于程涛的质问,刘三虎回答的游刃有余。
但他在诚实之余,也仍在极力回避庶族赵家的身份,避免引起镇妖司的注意。他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而引来更大的纷争。
因为这次出行是赵明辰偷偷逃出来的,所以他的身份不可以公开,而一旦泄露行踪就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虽然在这一时三刻程涛也问不出什么情报,但他始终觉得这个人对他一定有所隐瞒,而且他越隐瞒就越显得可疑!
程涛不打算放过他,甚至还打算押他走一段路。
除此之外,他还想借着这人的武功,来给他俩助一臂之力。
毕竟多一分宝贵的战力,就多一分全身而退的可能。如果实在不行也可以做饵,来个金蝉脱壳,帮他们脱身。
天色渐渐昏黄。
刘三虎神态自若,但心里却是焦急万分。
因为他出来的时间实在是太久了,万一出了点什么差错,他俩兄弟可就人头不保了!
它越珍重,就越放在了心头。如今,忠诚的守护好少爷的安危,就是刘三虎最珍视的东西,但他越是担心什么,它就越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