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楼里,贿赂是一件重要的事情,张茂总是做得天衣无缝。
“好好……”鸨妈激动得不知所言,摸着钱袋子,里面金属碰撞的感觉明显告诉她这不是铜钱,而是银子。她回头扯着嗓子叫道:“快去叫媛娘子出来,张公子来了!接待贵客咯!”
这一声喊出一名风姿妩媚的女子来,女子并不下楼,只是倚在二楼的栏杆上,俯视大堂。只见这名女子体态优美,身材匀称,皮肤光洁如月,一袭淡雅的襦裙穿戴在身上,束得甚为紧致,毫不掩饰展露出着发育丰满的胸脯和纤纤细腰,叫人垂涎欲滴。一面蒲扇遮在面前,更是让人心急火燎地想一睹这名女子的容颜。
在场的男人都目瞪口呆,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上的美人。
这女子便是夜园的花魁头牌秦媛媛。
秦媛媛虽然以扇遮面,众人见她身体动作,也知道她轻笑一声,用如同西域最清脆的铜铃才能发出的声音,说道:“张公子,我问你的话,你可知何解了吗?你知道了我们才能见面哪!”
张茂能见着秦媛媛已经心花怒放放、神迷心窍,一时忘了还要答出问题。这有点难为他了,本来在来的路上自己胡乱翻看了几页,才发现书中所写不知所云……
罢了,浑水摸鱼!
张茂从腰上拿出书来,便说道:“媛娘子所问之事,尽在这诗经中!我自幼饱览群书,学富五车,全凉州都知道,这全然难不倒我。只是我平生为人谦逊,不便展露,媛娘子便省了叫我回答吧!”
“呵呵呵……”楼上的秦媛媛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扇子摇动,让人情不自禁伸长脖子从摇摆的缝隙中去欣赏哪怕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容颜。秦媛媛没有让张茂的小聪明有机可乘:“正是!那……张公子可知何解?说出一二来,今宵便是你我共度。”
“这……”张茂涨红了脸,嘴巴张开,欲言又止,胸中那点笔墨,实在挤不出丝毫。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张茂重复着话,心里胡思乱想,无论如何也要说点什么,旁边的看客鸨妈都屏息凝神,不敢言语,原本热闹非凡的大堂,顿时鸦雀无声。
这种寂静倒是让张茂神情紧张,万一说了什么胡话岂不是人人皆知,贻笑大方?
愣了半天,张茂才挤出一句话来:“岂敢爱之?……岂敢爱之……娘子无爱,我持恒心,夜中我傍之,可改汝心!”
众人哄堂大笑,引得秦媛媛也笑得前仰后合。
鸨妈一看张茂神情尴尬,手忙脚乱地叫大家住口,嘴上阿谀奉承道:“张公子淳古,正和媛娘子意,此句得解。”
张茂也手足无措,不过鸨妈说可以,那便顾不上那么多,也咧嘴而笑,冲楼上喊道:“媛娘子,那今晚与我共度,可否?”
秦媛媛笑盈盈地把扇子往下拉了一点,露出如夜明珠般动人的双眸以及如同柳叶般的撩人细眉,笑道:“张公子归去吧,今日仍未能解,明日再来,不过稍有长进,倒是可以看我的眼睛了。”
张茂望着那双亮灰色、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眸,顿时神魂颠倒,不过转念一想,又急又气,只怪自己少时耽于玩乐,不学无术。如今书到用时方恨少,世道经过才知难!
“罢了罢了!”鸨妈在一边帮衬道,“张公子大驾光临五次了,媛娘子也不要为难,这次便算是过了吧!”
“哈哈哈!”秦媛媛又笑了,“鸨妈,张公子给了你不少银子了吧,我又没有拿,谁得到好处便叫谁今晚陪张公子吧!”
众人一听,又哄笑一堂。
众人说笑间,外面又闯进来一客。所有人瞬间不再言语,张茂顿感气氛突变,回头一看,竟是一名灰色瞳孔,浓须密髯的胡人。
那胡人身着的衣裳却与晋人差别虽大,不过不似草原之上的胡人那样粗糙,此人衣着用珍禽异兽皮毛装饰着,身上还挂着西域才能买来的珍稀宝石。胡人生活于草原之上,与牛羊相伴,往往身上有着一股臭味,不过这个胡人却没有,与他华美穿着相对应的,他也必定是一名显贵之人。
张茂神情严肃,仔细打量着胡人样貌,认出他大约是个鲜卑人,轻蔑地吐出一句话来:“这里是附庸风雅之所,你这粗鄙胡儿来这作甚?”
说着,胡人大大方方,直接走到大堂中央,冲楼上喊道:“在下久闻秦媛媛美名,仰慕已久,可否今夜一叙?”
楼上秦媛媛四肢僵硬起来,神情紧绷,默默地退回房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这是何意。
胡人见状,满意一笑,直接走上台阶。
瞬间,张茂一个箭步,跨到台阶上,挡在胡人面前,双臂一展,拦住去路,骂道:“胡儿鼠辈!媛娘子是我女人,这里哪轮得到你放肆!”
胡人勃然大怒,回敬道:“黄毛小儿!不要挡路!你可知我是谁!”
张茂的性子如同一匹烈马,谁要是想驯服自己,让自己温顺听话,反而会激怒出自己的原始本性,叫那人吃不了兜着走!
胡人的言语使得张茂怒火中烧,他大声咆哮道:“胡儿我管你是何方人物!我只知我可是这里的祖宗!”说着暴跳而起,猛地抬脚踢在胡人胸口,把胡人踢得滚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