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博得欢愉的方式自是不对,可你这样能解决什么?”
事实证明,鲁莽行事的“正义”换来的可能是他人的不解。
“唉,这小姑娘怎么这样?真是扫兴。”
“就是,爱管闲事,扫了雅兴,这杂技班好不容易来一趟呢。”
……
围观的人开始议论纷纷,甚至故意提高嗓门“教训”她。
初七本就气没撒出来,听得这些指责更是恼火,怒怼回去:“看什么看?你们这些人除了逞口舌之快还会做什么?再多话通通割了你们的舌头泡酒煨药!”
这一点她当真做得出来。
围观之人被这样气势逼人的凶过来,心里难免不快也自讨没趣,不一会散开。
身后传来一阵抽泣声,初七这才发现方才护着的畸形儿一直坐在地上。
初七蹲下来,将几枚银子塞给他,柔声道:“你拿着这些钱离开杂技班……”
话未说完,畸形儿一把甩开她的手,哭着鼻子怒嚎:“谁要你的行侠仗义?你打了班主我怎么办?我还怎么回去?这个杂技班是我好不容易能留下来的容身之所,现在全被你给毁了!”
初七呆愕,她以为对方会感激,换来的却是责备。
“他刚刚可是在当众打你。”
“那又怎样?受点伤算什么?受点委屈又算什么?你这样让我怎么活下去?”
“即使每天吃不饱饭,每天被当众屈辱打骂,被人当作玩物笑话你也不在乎吗?”
“这些……我早就习惯了,”畸形儿沉下声,“我这样的外貌能苟活下来就不错了,还能奢求什么?”
苟活?初七笑出声,站起身,不再平视看他。
“好,那你继续苟活下去吧。一个将自己的自尊心都摈弃的人,即使存活于世也是行尸走肉,你连被人同情可怜的资格都没有。我给了你选择的机会,是你不要。”
一时怒火中烧,她头不回地离去。
被气得脑子一团乱,她一路快步走向桥边,这里人烟稀少,足够安静能让她静下心。
她并不是个爱管闲事、行侠仗义的人,只是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自己身上。
那段不愿忆起的过往一幕幕浮现脑海,每日拖着遍体鳞伤难以入眠,懦弱地只能以泪洗面。其实当时的自己和那个畸形儿并无二异,活得小心翼翼,自尊心早在一遍遍毒打中消磨殆尽。她气那个畸形儿,更气当时懦弱的自己,不懂反抗,不懂为命运挣扎。
若不是茜茜的存在,她早浑浑噩噩地死在棍棒之下。
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味道,淡淡的甜香飘掠过鼻间。初七朝气味源头望去,身后不远路过一对母子,儿子举着冰糖葫芦向身旁的娘亲撒娇。
“娘亲娘亲,我还想再买一个给阿欢。”
“好~临走前我们再去买一串。”
糖葫芦,这是她曾经最向往的东西。记得一次,她住在漆黑的小屋,透过窗户遥望触不可及的缤纷世界。而茜茜的出现,却未让她绝望至底,茜茜悄悄推门而入,将融了一大半的糖葫芦递给她,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楚生,班主赏给我的,我舍不得吃,所以带回来和你一块分享。”
她湿了眼眶,再咸涩的泪将糖葫芦融在嘴里,也是最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