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什么繁啊?”老夫子目光呆滞,怔怔望向远天。
宋离嘴角抽了几下:“行,老先生您先晒太阳吧。”
“好嘞。”老夫子身子往后一躺,悠哉悠哉,晒着太阳。
还好嘞。
宋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一句。
一走进南苑,迎面便有阵阵墨香,携风而来。
宋离双指并拢,往眼前一抹,顿时有灵光凝于眸中。
视线之中,一缕缕水墨气与丹青气,如烟如尘,模糊不清。
从右侧最里间的屋子,四溢散开,飘荡不定。
宋离收回视线,轻声惊呼道:“只差一缕书卷气,就能凝为缥缈文运。届时,以我的道行,恐怕难以窥见一斑。”
“周熹,不愧是有望挑起一脉文运的儒生。”
可惜周熹不在场,否则听了宋离赞叹,定是羞愧难当。
倏忽之间,有人推开屋门,恰与宋离四目相对。
“你找谁?”那人问道。
“我找张若繁。”宋离作揖答道。
那素衫儒生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喝,继而擦了擦嘴角水渍,道:“今日休沐,他不在南苑。”
宋离点头,又问道:“敢问兄台,可否知晓张若繁会在何处?”
“谁知道呢。”素衫儒生摆了摆手,转身就要出门离去。
“兄台要出门办事?不如我请兄台吃碗酒水。”宋离快步上前,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银锭。
素衫儒生接过银锭,在手里掂了掂份量,笑道:“仁兄客气了。”
他顿了顿,随即说道:“张若繁近日可神气了,学业一路赶超,已经隐隐与周大学子,有了相庭抗礼之势。只是......”
“只是什么?兄台但说无妨。”宋离笑着,又递过去一颗银锭。
素衫儒生收了银锭,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近日张若繁脾气古怪,兴许是公阳少华的死,对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
但据我所见,这还不足为奇。”
话未毕,素衫儒生挑了挑眉,望向宋离。
“后话如何,还麻烦兄台接着娓娓道来。”宋离掏了掏衣袖,又摸出一颗银锭。
素衫儒生接过银锭,脸上露笑,颇为满意。
他又说道:“最奇怪的是,张若繁,一個阴雨天气打伞都嫌麻烦的人,竟然开始打伞了,而且无论阴晴,只要是白昼出门,都会撑开一把油纸伞。”
“仁兄若是想寻他,兴许可以去良言楼碰碰运气。”素衫儒生揣了揣双袖,道:
“先前张若繁,还会在良言楼看书看到三更天,这段时日,反而有所懈怠,估计是学有所得,故此松弛有度吧。”
宋离点头,谢别这位古道热肠的素衫儒生。
走出南苑的那一刹,就瞥见三只通体水银浇铸的毛毛虫,沿着矮墙夋行爬动。
宋离摊开手掌,三只水银虫子将身一纵,掉落掌心,骤然化作三颗银锭。
......
行至后山湖畔,就远远瞧见楼上楼下挤满了窈窕女子。
多是小镇上,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趁着书院休沐,特地上山。
更有远在大梁王城的千金小姐,亦或达官贵人家中的掌上明珠,不辞辛苦,早早乘坐轿子,离开王城,候在楼中。
只为远远瞧上那位儒雅公子一眼。
若是能与之对视一眼,今夜闺阁美梦,一下子就有了,简直就是好事成双!
“这周熹的风采与声望,还真是与日俱增呀!”宋离款款走来,在良言楼下驻足。
他有些头疼,正思忖如何进楼时,忽有女子转身瞥见宋离,马上喜笑颜开,高呼道:“姐妹们,俊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