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传闻,公阳少华的尸体,便是面皮剥落,倒吊在良言楼,死相惨不忍睹。
公孙羊若也有如此症状,那岂不是谢安先前辛苦寻觅的两条线索,都会就此中断?!
稍作思忖,宋离忽吟道:“除却这些,是否还有其余异常?”
闻言,贺行丘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倒了出来。
“张若繁近日以来,功课进步神速,隐隐有了逐鹿之资,只是风采依旧不及周熹才识......”
“‘考学’班中,向来垫底的学子后来居上,与榜上魁首不分伯仲,有望春考夺魁......”
“近来,书院中多出了许多生面孔,冠以教习之名,却不履行教习之责。其中一人,更是天天赖在良言楼,与书死磕,直至三更,才肯离去......”
“‘蒙学’班中,魁首忽要弃文从军,还将名讳改称司徒镇南,立志开拓南国疆土,镇杀宵小之辈......”
“书院内,果园中近来常有瓜果失窃。那偷瓜贼,疑似钟情木瓜,只认准了個大饱满的瓜偷......”
“......”
约莫一炷香后,贺行丘这才住了住嘴,端起茶盏,仰头解渴。
“没有了吗?”宋离一边梳理着方才所闻,一边开口问道。
贺行丘摇摇头,道:“句句属实,不敢欺瞒。”
“真没有了?”宋离又问了一次,生怕遗漏了蛛丝马迹。
“没......”贺行丘正欲言语,忽而想起一事,连忙住嘴。
眼前之人姓宋,那個教习也姓宋。
莫非......
他顿了顿,战战兢兢地说道:“宋公子,在下先前多有冒犯,往后一定不会打搅您与王教习的好事。”
“......”宋离皱了皱眉,额头差点冒出一串问号,撇嘴撂下话来,“休要胡说八道,我与王教习,并无半点瓜葛。”
“这么说,我还有机会!”贺行丘喜出望外,差点蹦了起来。
瞧见了这副光景。
宋离知道,多半是榨不出有用信息了。
于是转身就走,翻窗离去。
“记住,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这里。否则......”宋离五指并拢成掌,做了個抹脖子的动作。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贺行丘双股发软,直打哆嗦,淌了一身冷汗。
直至宋离身影,彻底消失在夜幕之中,贺行丘这才敢挪屁股落座。
他一边庆幸着方才有惊无险,一边擦了擦汗,学着小弟贺虎口吻,饶有余悸道:“宋公子,人还怪好得嘞!”
......
翌日清晨,风和日丽。
今日,是南山书院,十日为期一次的休沐日。
宋离与谢安就现有线索,兵分两路,各自查勘,约定晚些时候,在果园汇合。
南苑,在休沐日这一天格外静谧。
既没有臭棋篓子围坐在偌大的桑树下,谁也不愿服谁。
也没有文人墨客踱步在连绵的矮墙旁,交相吟诗作对。
倒是有個老夫子,慵懒地躺在竹木摇椅上,晒着太阳,惬意十足。
宋离先是作揖行礼,随后放慢脚步,极为轻缓,却又没有蹑手蹑脚的做贼模样。
正当宋离走出几步,那老夫子忽然半睁双目,问道:“你找谁?”
闻言,宋离退到老夫子面前,恭敬说道:“老先生,我找张若繁,请问他住哪一间房?”
老夫子“嗯”了一声,沉默了顷刻,淡淡问道:“张若什么?”
“张姓,名若繁”宋离耐心答道。
“嗯。”老夫子思忖了数息,又问:“什么若繁呐?”
“张若繁。”宋离答道,笑容略有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