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啊,小傻……”
声音很美,也很熟悉。
女人的话没说完,就被身旁的男人制止,“女孩子家,矜持一点。”
“哦!”
男人的话也很熟悉,熟悉道少庄主觉得和这个男人曾经近距离接触过。
“是……他们是……”
少庄主终于想起来他们是谁,上一刻刚想从门逃离,下一刻就和熟悉的两人撞个正着。
“好巧……”
少庄主打了照面,还是想溜走,走了几步也没人拦着。而后又回来了。
他觉得,这是自己的家,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怕?
“重新认识一下。”
是需要重新认识一下。因为他们不是一匹马和一只羊。不,他们是一匹马和一只羊,是少庄主认识的一匹马和一只羊。
只是,他们不叫一匹马和一只羊。
男的之所以自称一匹马,因为,他真的有一匹马,一片万里挑一的好马。
女的之所以自称一只羊,不是因为她有一只羊,而有一群羊,一大群羊。
她的嫁妆就是羊,足足一百只羊。
嫁妆只有羊,因为他们就是羊多。
男的叫慕容风,女的叫慕容铃。
他们就是江湖赫赫有名的慕容世家的后人。
老夫人笑得很开心。这个未来的孙媳妇怎么看怎么舒心。
“我不同意。”
少庄主说话了,所有人都听见了,所有人都没理他。
他同不同意,不重要。
这个山庄还是老夫人说的算。
“如果你们逼我,我就……我就自裁。”
少庄主很生气,他来真的。
一把匕首已经在他脖劲处,只要他动,他就立刻死去。
他没有动,老夫人吓了一跳,“姑娘,万万不可,他……不会功夫。”
慕容铃道:“老夫人放心,他不敢动,从来不敢。”
少庄主气道:“我动了,就是动了,你能把我怎么着。”
少庄主没有动,连说话的嘴,都不敢长的太大。
还是那双眸子,圆月般的眸子,已经变成月牙形状。
慕容铃笑道:“我知道,你心动了。”
空气凝结,凝结的不止是空气,还有人。
少庄主被点了穴道,然后……然后他就被慕容铃抗走了。
慕容铃没有走远,就到了隔壁的卧房。
卧房是新的,重新布置过。
全是大红色,喜庆的大红色。
显然,这是提前准备好的。
显然,这是一个局。一个就早存在,等少庄主跳进去的局。
此局无解。
少庄主没有想到解决的方法,已拜了堂。有时他也在想,为什么要拒绝?
她叫什么重要吗?
一只羊或是慕容铃。
好像都不重要。
她脾气暴躁?
她不笑的时候没有威严,笑的时候又很可爱。
为什么要拒绝?
没有拒绝的理由。
婚房喜庆,烛火成对。
大红盖头下,就是慕容铃。一个接触不多,映像深刻的女人。
也许这就是归宿,最好的归宿。
少庄主不是浪子,从来不是。他不需要回头,只需要掀起她的盖头。
从此以后,相濡以沫,儿孙满堂,这就足够了。
还不够,远远不够。
财神山庄,偌大的家业,都是由少庄主主持,如果被一个女人欺负,颜面何存。
少庄主有了想法,建立威严的想法。
少庄主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媳妇了,你知道吗?”
慕容铃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少庄主又道:“你要嫁夫随夫,三纲五常不能忘,相夫教子不能忘,你明白吗?”
慕容铃还是没说话,还是点头。
少庄主想不出还有什么嘱咐,又觉得放过这个机会心不甘,想了很久,才说道:“以后你什么都听我的,你知道吗?”
慕容铃开口了,忍了很久,不得不开口。
“你想不想要儿子了,磨磨唧唧。”
烛火摇曳,它应该熄灭。
没有人让它熄灭,没有人顾得上它。
时光飞逝,一个夜晚很快过去。
时光苒在,三个月后,就这么来了。
慕容铃有了,这是财神山庄的大事,大喜事。
可是,没有人笑的出来。
慕容铃走了,怀着少庄主的骨血远走天涯。
天涯很远,你不知道天涯在哪?
天涯很近,你知道天涯就在眼前。
少庄主也走了,他必须走,必须去找慕容铃。
他知道,她是负气。这三个月来从没收到应有的关心和爱护。
他也在负气。
负气自己的愚蠢与傲慢。
他要把她找回来,还有他们的孩子,一起找回来。
江南烟雨,漠北草原,西南重山,西北狂沙。
每一个可能是天涯的地方,他都要去。
每一个走过的地方,他还要去。
除非他走不动了。
终于他走不动了。
他终于倒下了,倒在了追寻天涯的路上。
身旁有一块巨石,巨石久经风霜,已是光滑。
他拿出匕首,慕容铃当年留下的匕首。在巨石上刻下两个字。
这是他后半生追寻的路,也是一生漂泊的写照,更是给儿子留下的名字。
“天涯。”
如果是女儿呢?
女儿也挺好,像她一样明月般的眼睛,月牙般的笑容,就像明月一样,抬头仰望,无法拥有。
“明月。”
他在巨石上又刻下了明月。
他没有留下姓,他知道,她的负气,不会让他们跟自己姓。
他只留下了刀,那把属于慕容铃的刀,那把割断了天涯,割穿了明月,割碎了少庄主心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