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亭,淮水旁。
韩信所居便在此地,乃是破败的茅草屋,只是许久未曾修缮过,明显是有了好几处破洞。篱笆有了缺口不说,就连扇像样的大门都没有,只挂了张草席。
他在淮水旁冲洗着狗肺,看着鲜血将河水染红。望着湍急的河水,眼眸深处藏着冰冷的杀意。待狗肺洗好后,他以青铜匕首快速分好,全都丢在陶罐内。
打上满满的河水,随手撤了两把葱丢里面。他已经足有两日未曾进食,实在是饿的不行。也顾不上是否好吃,只要能填饱肚子便可。
趁着烹煮狗肺有时间,韩信猛地抽出宝剑,在院内演练起剑法。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刁钻毒辣。虽然他已饿的是头晕眼花,可剑法招式却无比凌厉。就好像是在发泄着心中的怒火,招招都很凶狠。
他不是懦夫!
他更不怕死!
他怕的是不能施展抱负,就这么如蝼蚁般死去。母亲死时,因为家贫无法办葬礼。他背着母亲的尸体寻得一处宽敞的地方,为其母下葬立碑。韩信跪在墓前立下誓言,此生定要让墓旁置万家,为其守墓。
“你明明有此剑法,为何不杀了那狗屠?汝今日当了胯夫,此事会很快传遍淮阴。至此之后,你都会背负胯夫的骂名。”
“谁?”
韩信猛地转过身来。
篱笆外站着三人,为首者蓄有短须,相貌平平无奇。旁边站着位布衣,要更为年长些,面如冠玉相貌堂堂。再后面则是个高有九尺的壮汉,背着古朴的木盒。着粗布短褐,看起来是相当粗犷。
“三位也是来看我笑话的?”
“不若先请我们进门?”
“我这没门,要进便进。”
韩信随手将宝剑收回,忙着去看陶罐里的狗肺,这可都是他出卖尊严得来的。见他如此态度,秦甘则是一笑。
他记得看过史书记载,韩信为布衣时,其志便与众异。韩信素有野心,并且是颇为骄傲。他被褫夺王号贬为淮阴侯后,他就称病不去朝拜。去拜访樊哙时,樊哙自称为臣,而韩信则笑曰:生乃与哙等为伍!
韩信是出了名的恃才傲物,但他也有这样的本事和才能。他的这一生是集齐了王侯将相,与他相关的成语就有几十个。作为汉初三杰更是被誉为无双国士,就算是骄傲也是理所应当的。
秦甘率先进门,观察着茅屋。院内是无比杂乱,估摸着韩信平时也没怎么打理。里面还晒了些葵菜,这日子怕是连庸耕者都不如。
院内弥漫着血腥味,就瞧见粗陋的炉灶内正炖煮着狗肺。一块块狗肺只是经过简单的处理,就算是从来都不挑食的大铁椎都摇头。而韩信则顾不上这些,就用竹筷随便夹起狗肺,便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咽。
“你们要不尝尝?”
“不了不了,你自己吃就好。”秦甘是连连摆手,让大铁椎将打来的醇酒送上,“有肉无酒可不行,边喝边吃。”
“这酒……是给我的?”
韩信有些愣神。
秦国虽然禁酒,不准黔首在家私自酿酒饮酒,但只要有钱还是能买到的。就好比老刘还没当上亭长,便经常在酒肆赊酒。秦甘只是多花了点钱,便买了两斗。
“醇酒直钱五十一斗,这已有百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