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后面有声音……又跟来了!”最后头的赶马夫,惊恐地呼喊着,声音都变了调,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
肖天冷着脸,大脑飞速运转,片刻后,沉声开口。
“张龙,你去把马灯都拿来!韩信,下车捡几根大些的树枝。”
待张龙和韩信匆匆跑来,肖天迅速跃下马车,以马车长度为距,手脚麻利地将树枝用麻绳绑好,悬挂上马灯。
随后,他举起手中的哨棍,狠狠朝老马腹部捅去。
老马吃痛,长嘶一声,拖着四五根悬着马灯的树枝,疯狂地向前奔去。
“快,上车。”
肖天不敢有丝毫耽搁,催促着众人,自己和张龙也分别跳上一辆马车,朝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而那辆挂满马灯的马车,可就没那么幸运了。肖天远远望去,不到半炷香的功夫,马灯全熄,隐隐还能听见那匹可怜老马,发出凄惨的嘶鸣。
“可怜那匹老马……要被活吃了!”
肖天沉默片刻,不过,用一辆马车的代价,能换来平安回到锁龙城,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哥几个,绕回小路。”
尽管偶尔还会遇到零星的难民冲撞,但好在余下的四辆马车跑得飞快,不多时,锁龙城的轮廓已遥遥在望。
“东家,城门关了。”
即便是白日,为防难民入城,也只开半扇城门,何况此时已是深夜。
“没事。”肖天脸色平静,心中却早已盘算好对策:“我早有准备,这点困难可难不倒我。”
韩信迅速跃下马车,拿着一小袋碎银,从城门缝隙中塞了进去,很快,半扇城门缓缓推开。
“下次再晚些,你可得加银子。”一个睡眼惺忪的守城兵,一边捧着钱袋,一边骂骂咧咧地开口,还不停地打着哈欠,那模样甚是慵懒。
肖天微微拱手,带着余下的四辆马车,迅速进入了锁龙城。
“天哥儿,你那小婢妻,又来接你了。”
刚入城门不远。
顺着韩信的声音,肖天抬头望去,只见一脸疲惫的陈若梦,单薄瘦弱的身躯立在一堵墙下,瑟瑟发抖,宛如寒风中的一朵小花。
待看到车队归来,她喜上眉梢,迈着轻快的步伐,飞奔而来。
肖天胸口一阵酸涩,犹豫片刻,也跳下了马车。
“肖、肖郎。”
“让你留家里,这都夜了,还出来做甚。”肖天皱着眉头,看似责备,实则满心的怜惜。
“奴家担心肖郎。”陈若梦低垂着头,声音如蚊,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心中想着:“只要能见到肖郎平安归来,再苦再累也值得。”
“街上恶少又多,还有老酒鬼醉街发疯——”
哐啷!
一把老柴刀,从陈若梦身上掉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肖天怔了怔,后头的韩信等人,也都愣住了。
陈若梦红着脸,急忙弯腰将那柄又锈又钝的老柴刀捡起,紧紧抱入怀中。
肖天胸口,那股酸涩的感觉愈发强烈。
明明如此害怕,明明身子娇弱,却偏偏还要抱着老柴刀,等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