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散,明日一早再过来。”肖天挥了挥手,大踏步向前走去。
回家的路上,即便是憨厚如韩信,也忍不住埋怨起来。
“天哥儿,雇个赶马夫,最多一月半两,都有多的了。”
韩信挠了挠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不懂,我雇的不是人,雇的是人心。”
肖天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脚步轻快地向前迈进。
“天哥儿,你说的是啥?我咋觉得,你真好似换了个人。”
韩信歪着脑袋,满脸疑惑,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
一路上,韩信还在喋喋不休,甚至想要伸手去脱肖天的裤子,看看屁股上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肖天气得抬脚,追着韩信踹了三四条街,扬起一片尘土。
待回到破院,不仅是肖天,就连揉着屁股的韩信,也惊得停下了动作。
此刻,在他们的面前,整个破院仿佛脱胎换骨。
首先是院墙,破烂的地方都用泥浆重新抹了一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另外按照肖天的要求,搭建了一排的木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
昨夜被风二娘弄坏的木门,也重新换了一扇,朱红色的新门,看上去坚实厚重,仿佛能抵御千军万马。
院子里,离着马棚不远的地方,已经打好了几个土灶,灶口升腾着袅袅青烟。连着木柴都重新打了好几摞,堆积如山。
此刻,浑身是泥垢的陈若梦,看到肖天回来,一下子停了手里的动作,双手在衣角上蹭了蹭,局促不安地站着。
“肖、肖郎要是不满意,奴家再修一遍。”
陈若梦低着头,双手绞着衣角,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时地偷瞄着肖天。
还修个鬼啊,已经是很好了,连肖天都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个狠心的丈夫一般。
“很好了,不用再修。”肖天笑着说道,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肖天的这一句,让陈若梦脸上立刻露出无比高兴的神情,她如一只欢快的小鸟,急忙洗净了手,跑入屋里,端了两个粗碗走来。
依旧是芋羹糊糊,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芋羹糊糊上,还洒了一些肉丝,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韩信乐得眼睛都直了,一把接过粗碗,便开始狼吞虎咽,腮帮子鼓得如同塞了两个馒头。
“奴家今日打柴,恰好捡到一条江鱼,肖郎,你、你也吃吧。”
陈若梦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期待,双手交叠在身前。
“你吃了么。”
肖天看着她问道,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关切。
“瓦罐里还有的。”
陈若梦不敢看肖天的眼睛,低着头,声音如同蚊蝇。
犹豫了下,肖天点点头接过粗碗。
陈若梦抿嘴微笑,又怕被肖天看见,急忙红着脸转过身,跑去瓦罐那边,将余下的芋羹倒入粗碗,便捧着蹲到地上,准备吃起来。
肖天一直看着,心头莫名一酸。
他站起身,大步走到陈若梦面前,伸出手一把将她拖着走回桌边。
“肖郎……奴家不能上桌,邻人会笑话的。”
陈若梦捧着粗碗,惊慌失措地开口,眼神中充满了惶恐。
“一家人不吃两桌饭,在我这里,便是这个规矩。还有,我刚才在外面吃过酒了,现在不想吃肉。”
肖天不由分说,便将两人的碗换了过来。捧着碗,陈若梦呆了一会儿,才低下头,大口地哈着气,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明日不要再出去打柴,留在屋里,帮我看着火候就行。”
肖天捧起碗,一下子吸了个干净,一抹嘴,打了个饱嗝。
“屋里还缺什么,也可以说出来。”
“肖郎,奴家什么都不缺,奴家很高兴了……呜呜。”
将头垂下,陈若梦终究是哭出了声,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
肖天心中想着:这姑娘跟着自己也是受苦了,以后定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吃香的喝辣的。
韩信一边吃一边想:天哥儿这是发财了,以后跟着他准没错,顿顿有肉吃。
陈若梦则是想着:肖郎对自己真好,一定要好好照顾他,为他洗衣做饭,生儿育女。
那五个赶马夫离开后,心里也都在盘算着:这东家出手大方,跟着干说不定真能赚大钱,不过这私酒生意风险也不小,得小心着点,可别把小命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