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这家捣乱,明天在那家闹事,赚了钱就在酒楼里大肆挥霍,晚上就睡在烟花柳巷。
钱花光了,走投无路的时候,甚至会去偷鸡摸狗。
秦朝对于刀剑这类武器的管制非常严格,所以像原主这样的纨绔,大多只能拿着一根短棍,在街上耀武扬威,时间长了,就落下了坏名声。
总之,纨绔这个名号,在这乱世之中,早就臭名昭著了。
跟着的七八个无赖,嚷嚷着大难不死,非要肖天请客喝酒。
没办法,肖天只好装昏迷,这才让这群混蛋骂骂咧咧地走了。
“天哥儿,这是你的银子。”
等那些人走远,韩信左看看右看看,从怀里掏出一把热乎乎的碎银子。
他挠了挠头,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还有信?”
“哪来的?”
肖天愣了一下,记忆中,就算占了别人的便宜,也分不到这么多银子。
“风二娘给的,你的苦籍卖出去了。
我见了一次,是个从北边逃难来的女人,凑了八两银子,风二娘拿走了五两,给天哥儿留了三两。”
风二娘,是这座边关小城里最有名的二道皮条客,因为砍价特别狠,所以才有了这个外号。
至于苦籍,情况比较复杂。
可以理解为本地的户籍,外来的人想要顺利进城避难,必须要有个身份,苦籍就是这么来的。
比如说这个逃难的女人嫁给肖天,就有了婢妻的身份,就算被官差盘问,也不会有麻烦。
当然,这和爱情没有一点关系。
一个是为了钱,一个是为了活下去。
把碎银子分了分,肖天递了一份给韩信。
“天哥儿,这不行。”
韩信一下子愣住了,以前的时候,肖天可不会分银子给他,就算放在他这里保管,时间一长,一两都能变成三两,然后被肖天抢走。
韩信心里暗暗想着,这天哥儿难道改性子了?
“拿着。”
肖天露出笑容,尽量让自己显得亲切一些,在这乱世里,有韩信这样强壮的人在身边,心里能多几分安全感。
韩信有点不好意思地收下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贴身的裤裆小袋子里。
肖天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把劝说的话咽了回去。
“天哥儿,还有信,是那个逃难的女人给你的。”
北边一直在打仗,匈奴人一路势如破竹,攻破了秦朝的八关十六郡。
因为战乱,逃难的人越来越多。
把从裤裆里拿出来的手缩回去,韩信闷声闷气地接着说:“天哥儿你不知道,那个逃难的女人可怜得很,听说她带着的两个丫鬟自愿把自己卖了,才换了五两银子。”
“还有丫鬟?”
肖天摇了摇头,想想也是,匈奴攻破城池,哪会管什么小姐丫鬟,男人都被抓去当奴隶,女人都被送去当娼妓。
这时候,肖天心里不禁升起一丝怜悯。
把那张破旧的信纸打开,肖天默默地看了起来。
内容很简单,一共也就二十几个字。
肖郎。
救命之恩,奴家愿做牛做马,此生相报。
……
哪有什么救命之恩,不过是命运无常,把两个人绑在了一起。
“天哥儿,风二娘还说,这个逃难的女人想跟她借6枚铜钱买粗粮。”
“没借?”
“没借,风二娘还打了她,骂她是贱人。”
把信纸收好,肖天心里泛起一丝不忍。
按照秦朝的律法,这个没见过面的逃难女人,已经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了,于情于理都是这样。
而且,他也不忍心像其他纨绔那样,随便玩弄几天,然后把她卖到烟花之地当妓女。
现在正是春分的时候,寒冬残留的寒意,还隐隐笼罩着这座边关小城。
肖天能够想象得到,他那个很久没回去的破院子,屋里没有柴火,罐子里没有油,名义上的那个婢妻,只能紧紧抱着一张好几年都没洗过的破被子,缩在床角不停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