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烦了粗暴的打断了兽医的告别,不客气的插了进来,开始发号施令。
“都别在这干杵着,该收拾战场的收拾战场,你们几个,把死了的都埋一起,身上有啥纪念性物件交给他们班长。”
郝兽医有些怪罪的看向孟烦了。
“你这是做甚呀,一会儿咱们还得继续赶路,再也见不着这几个娃娃了,多让他们看几眼能咋了。”
孟烦了:“然后呢,多看几眼,多挤两滴眼泪,死人就“刷”站起来跟咱们走啦?”
“手里有点活,咱这脑子里就能少塞点棉花,眼睛珠子能少滚点怒江的水。”
郝兽医闻言也不说话了,只是帮死去的赵毅整理好衣领,让他躺的更安详一点。
“你说说你,办好事嘴上也没句好话。”
孟烦了只是一个劲儿往自己的步枪里塞子弹,他不想跟一个老头子肉麻。
不一会儿,河南人豆饼带着几个士兵走了过来。
“长官,你们是哪个部队的,能带着我们一起回国么。”
孟烦了抬眼,看清楚来者的打扮,是之前被钉在丛林里的士兵。
川军团用自己人的命换了他们的命,孟烦了心中冒出了这种想法,但他逼迫自己迅速打消,这无疑是自私的,而且,自己那个团长对这种想法深恶痛绝。
但是,他并不为这种想法可耻。
“我们是川军团,回国?我们才刚刚出征不到半个月,谈什么回国一说。”
对面的李三牛闻言愣了一下,意识到这群从林子里出来的部队可能还没搞明白情况,这也是为啥这批部队能刚好遇到李三牛他们。
“你们还不知道么,前线部队已经溃败了,咱们在撤退。”
孟烦了瞪大了眼睛,他发现这已经超过了自己的猜想。
孟烦了:“什么叫溃败,十万中央军,带着英国人的部队,全溃败了?”
李三牛:“全溃败了,日军横插直入,缅甸已经是他们的了。”
孟烦了被惊得说不出话,他脑子在疯狂转动,分析着现在的局势。
如果中国和英国已经开始溃退,那这场战斗可以说已经濒临尾声,他们赶上了这场战争的尾巴,最糟糕的部分,数个师的兵力都已经开始撤退,他们这一个残疾团又能干什么。
他一开始以为只是局部的失利,己方部队是去填补防线。
但现在,溃兵只会裹挟着他们一起撤退,川军团根本不是去援助战场的,他们只是在错误的时间进了场。
那现在川军团在做什么,逆着溃军往上走,自己的团长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孟烦了坐在那烦躁的思考,郝兽医没敢打扰,就看着他在那皱紧眉头拨弄步枪背带。
回想起来,自己的团长一路上可以说玩儿命地让川军团训练,整理装备,但实际上根本没这个必要,一个炮灰团,上峰也根本不会重视这么一只部队,就算毫无作为的溃退回禅达也没法纠察。
而且战斗的目标是什么,他们入缅以来只是跟着团长的指示,上峰的命令到底是什么?
孟烦了想起自己团长给豆饼他们补课时候,眼睛里老是有一种奇怪的违和情感,那到底是什么。
现在他知道了,那是那该死的团长的愧疚。
他一开始就知道战场已经烂到无可救药了,哪怕是之前跟他们说的情况都是美化过的。
他要带着他们去驻防的关键位置是缅甸,而不是禅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