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军中尉转头打算逃跑的时候,这场战斗就没有任何悬念了。
“追,小心躺地上的日军临死前反扑,都用子弹补一枪,别傻乎乎上去看!”
王永初指挥着身边的人向前追击,对方所在的阵地仅仅只有零星的枪声还在抵抗,那个日军中尉已经脚底抹油开始逃窜了。
但王永初还没想放对面走,他直接跳到日军阵地里开始狂奔。
迷龙和他的突击队员看到自己的团长像只敏捷的猎豹,一发子弹打死了地上仍在蠕动的日军伤兵,在移动中连续向对方逃窜的方向开火。
“不是,咱们这团长天天冲前面干甚,不要命辣。”
不辣叫嚷着,热火朝天地跟着自己团长一起冲。
“等等啊,我追不上....等等!
孟烦了翻过一截断掉的树桩,却被一个已经意识模糊的日本士兵拽倒,他转身对着对方的胸口就是三刀,日军瞬间没了动静。
等他再转头,自己的团长一行人已经在林子里失去了踪迹,身边全是己方的士兵正在清理日军。
没再多想,他决定先指挥手下把武器装备收集起来,救治伤员。
“要麻,带几个人去边上警戒,这里的日军多起来了。”
要麻喊了一声“要得”,带着手下几个兵散到周围。
战场突然变得安静,只有零星的枪声从团长追击的方向传来。
士兵们大多数已经从战斗的亢奋中冷静下来,开始补充弹药,捡拾武器。
“连长,孟连长,有人要死了,咋办!”
有新兵在林子里朝孟烦了大喊,一群人正围着一个躺在地上的伤兵。
郝西川,五十六岁的老大夫正跪在那给他包扎,但涓涓的鲜血仍然在从伤口不断流出。
看到此情此景,孟烦了心里很平静,他知道这是打仗必然的结果,他只是在想如何才能让这些新兵不再纠结。
纠结并不能改变伤兵正在接近死亡的现状,郝兽医像催眠似的,跟奄奄一息的伤兵对话。
“好娃娃,好娃娃,叫甚了,有啥想要的么?”
“兽医,你他妈说这鬼话,是不是......我要死了,我不想死。”
伤兵的声音已经挂上了哭腔,平日里郝兽医若是这般对谁说话,那这人多半时日无多。
虽然是兽医,但是他见过的死人太多,唯有判断是准确的。
郝兽医手里还在做着无用的包扎,洁白的纱布,不,孟烦了看了一眼,那根本称不上洁白,就连干净都难算。
一层一层的纱布裹在伤兵身上,他还在用最后的力气叫骂。
“我不想死,兽医,为啥是我了,为啥是我了,我不想,我不想......”
“日本人还没死绝,我妈,我妈她还没看见我穿着新衣服回去,我想回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是梦呓一般,攥着郝兽医的手也在逐渐脱力。
“算了,我.....我是山东胶州的赵毅,我是山东胶州的.....”
然后再无声息,周边的士兵们变得沉默,有的人摘下了自己灰尘扑扑的钢盔,悼念自己死去的战友。
郝兽医合上了赵毅的眼睛,嘴里絮絮叨叨的念着什么,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