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点,肉太小炖的炖的全化成汤啦。”
“小一点小一点,太大入不进去味,浪费肉。”
“死扑该,挤到我的手啦,冚家铲。”
这群人挤成一团,终于把蛇屁股的刀挤到了他自己手上。
孟烦了看着喧闹的人群,突然意识到这帮饿哥们就顾着猪,都忘了主了。
扭过脸,小心地阿谀身边的王永初,“您可真是个大方的,真行!”
很难说他这张笑脸是否真诚,但那堆了半张脸的笑纹至少证明他很努力的笑。
稍远的房内,饿的瘫倒在地的溃兵从牙关子里挤出声音,“长官真行,猪肉要的咧。”
这句是真心的,比孟烦了那句真的多。
猪肉被剁成块入锅,带着肉香的蒸汽沸腾上天,散布在空中,飘入寻常百姓家。
迷龙接管了蛇屁股的主厨位置,酱油正在和李太白的飞天瀑布遥相呼应。
幸好猪肉够多,锅子够大,不然这一瓶酱油进去,菜齁的就得就水喝着吃了。
溃兵们可不想被白水占了肚子,能多噎一口肉进去都是赚。
康丫几度伸手欲伸手揭开盖子,迷龙上去一脚给他兜飞,人熊对待这帮穷哥们可不留啥情面。
他对待王永初客气,七成看在团长这个头衔,三成在于对方的赌局和那几段鬼话。
溃军们大多已对王永初服气。
王永初是正经军官不说,来了就给溃军们带来不少东西。
——虽然还有很多没兑现,身上的气质和行为,却已然征服在座的大多数人。
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王永初一瓶药保住了最聪明的孟烦了的烂腿。
在他们知道的地方,他一把骰子赌大小撂倒了最强壮的倔驴迷龙。
接下来一顿猪肉白菜炖粉条捆住他们的胃。
你让他们不眨眼的去送死,那太夸张,吃着猪肉听话,对这帮颠沛流离的溃军来说,那可太简单了。
正当迷龙打算开锅盖看看菜品成像如何,收容站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传来。
未等到溃军们舍得从猪肉白菜炖粉条的锅子旁走开,王永初率先打开了房门。
一群面黄肌瘦的溃军聚集在狭窄的道路,他们的目光跨过房门,落到那口大锅。
门内的溃军们则用那贫瘠的身子站在关隘口,挡住门外人的视线。
两方人马在狭小的街巷里,用那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互相对峙。
不辣将手由内向外呼扇,“喔唏!喔唏!”——那是湘人赶畜牲才有的姿势。
孟烦了没说话,捡了根木棒揣到了怀里,双手抱到胸前,默默站在不辣身后。
门外一群当兵的失了魂落了魄,比起礼义廉耻,现如今,他们更想要口吃食。
门内的忘记了昨日,自己不久前还和他们一样的失魂落魄,为了这顿猪肉,现在又硬气的不成样子。
众人剑拔弩张,都在等着王永初放话,他一声令下,这帮人就会冲出去把抢食的野狗尽数赶跑。
于是,王永初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