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溪从禁地出来的时候,原想叫蒲白苏一起出来的。
但她一觉睡得沉稳,醒来时,除了身上披着的一件外衣和手边的香包,什么人都没有见到。
可能是叫不醒自己先走了吧。
谢南溪深知自己睡熟就难醒来,蒲白苏大有可能叫不醒人就走了。
她将外衣和香包收入乾坤袋,这才慢悠悠走出禁地。
此时天光大亮,已是晌午,谢南溪这才想起,到了燕归斋来接人的日子了。
匆匆回了趟南溪苑,几位师兄师姐早已等在了那里。
“你们?”
谢南溪原先好奇墨竹怎么知道,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小师兄的嘴向来不严实。
几人也不说话,光一个劲的给谢南溪塞护身法器、符箓和丹药。
就是最穷的小师兄,也塞了好几件天品法器。
“塞不下了。”谢南溪无奈的提醒着墨竹。
墨竹干脆又拿了一个乾坤袋,将成山的一堆扔进去后才罢休。
话也不说一句,估计在闹脾气。
“像这次一样。”墨竹深深看了谢南溪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啊?”
谢南溪总有些迟钝。
“是让你像这次一样完好无损的回来。”时跃晃着脑袋,似乎还有些醉。
下一秒,倒头就睡。
“别管他,他昨天为了件法器,灌了传一一晚上的酒。”
传一,无影剑宗的长老。
蒲白苏也躺在一边休息,孟景竺总归是大师兄,他叹了口气,“白苏昨夜画了一晚上的符,原本想和你说几句话,结果刚刚没忍住睡下去了。”
谢南溪对于情感一类的东西自小就迟钝,但现在明显知道自己该有什么反应。
依照话本所说,她应该热泪盈眶来着。
想着,转过身就要给自己掐出泪来。
孟景竺在她转身时就明白了,一手将人转了回来,“别别别,都是看着你长大的,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小师妹,放心大胆的去,打不过就回家。”
谢南溪点点头,她倒也没想过自己要死在那边。
——“放心吧大师兄,我就是死了,也肯定会回来再死的。”
年幼的谢南溪一无所知,下山历练时的安慰孟景竺的话语成功讨来了一番打。
如今的谢南溪依旧想说这句话,但她不想挨打。
只得偷偷在心底想。
“大师兄,你不走吗?”谢南溪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孟景竺还在悲伤的情绪里。
谢南溪:“……”我好像还没死。
孟景竺这才想起,自己还要带着几个弟子一起去燕归斋。
“哦哦哦,差点忘了,快快快,别让人等久了!”
他的情绪可谓是一秒收回。
她回头看了一眼,将刚刚收起的那件外衣盖在了两人身上,不忘留下一块留声石。
醒来把我院子门锁上。
燕归斋的灵舟果真气派。
先不说灵舟上的阵纹,光是镶满舟身的黄玉石就够剑修感叹个三天的了。
一颗黄玉石,能够为一把剑雕上二十个阵纹。
曾经就有个剑修,为了一颗黄玉石,与燕归斋的人结成了道侣。
“我们真的不能抢了他们的灵舟吗?”剑宗弟子满眼写着羡慕。
“我偷偷撬一块应该不会被发现吧?”百清宗弟子鬼鬼祟祟,意图明显。
桑梧和丛息虔对视一眼,默默按下内心的羡慕,冷着脸招呼着人上去。
谢南溪赶到时,百清宗和剑宗的人已经上去了。
孟景竺也正带着人上去。
谢南溪看了眼队伍,走在了最后面。
“季落尘,好,人齐了。”孟景竺对着燕归斋记数的弟子说了一声,侧身给谢南溪让了条道进去。
“还有这个,你们长老应该有说,我们宗的清音也搭一下便舟。”
“清音真人?”
“是的。”
“好,清音……!!!”
啪嗒。
谢南溪听见声音回头。
见那弟子呆愣的站在原地,手中的影纸掉落在了地上。
舟中顿时也热烈起来了。
“我刚刚有没有听错?清音真人!!!有生之年我居然能见到清音真人!!!”
“哪个哪个!哪个是清音真人!”
“别挡着我!我也要看神秘的天才!”
“什么天才?什么真人?你们在说什么啊?”
“清音真人啊,你不知道?那个谢氏遗孤,天道宠儿啊!十九岁的元婴呢!”
“十九岁?!!!真人真人真人!我在这!我叫繁烟!你替我跟天道说说好话!”
一时间,灵舟聒噪得很。
谢南溪眉头紧皱,看了眼暂时停不下来的激动的群人,素手一挥,寂静一片。
她走回去,将影纸给捡了起来,交回到那人手里,“劳烦到空域林的时候停一下。”
谢南溪没有给他失音,但他不知是激动还是,一时也发不出声来,只一个劲的点头。
孟景竺看了她一眼,笑道:“他们会被吓到的,算了,安静也挺好的。”
谢南溪这才去观察那些弟子的表情,个个捂着嘴满脸惊奇,恐惧的表情倒只有一瞬。
她复打了个响指。
“诶,可以说话了诶!”
“对哦,小声点,天幕楼的消息说真人不喜欢吵闹。”
“哦哦哦,那我们这个音量好吗?”
这下的声音倒是和长老教课时的细碎声音差不多了。
孟景竺笑了一声,“该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不过不要喊叫,我们的真人也是怕你们伤嗓子。”
这下说话的声音正常了,但也还是有些小声说话的。
小声说话的大多都在讨论一些不太能让人听见的话题。
但他们似乎忘记了,没有隔音的话,说得再小声也和当面讨论没有什么区别。
“清音真人好生漂亮啊,像是话本里心系苍生的神女!”
“怪不得沐真人会喜欢……”
“什么什么,沐真人心悦清音真人?”
“我也不清楚,我是在天幕楼里的不确当消息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