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昭和十二年,冬月初九。
入冬后,内廷四送来不少暖炭,听闻西域进贡了一批香炭燃之有异香,内廷嗣本该有皇后执管,这香炭理应也先送到甘露殿,但苏玉深半块香炭没见到,反倒全送去了昭阳宫。
宫女将这件事禀告苏玉深时,她掐了一朵探到窗前的白梅,指尖梅香萦绕,语气平淡:“她怀有身孕,哪怕是要天上的星星,也得给他摘去。”
奶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宫女,淡淡的开口:“我们娘娘用不着那些。”
宫女领命退下,苏玉深把玩着手中的白梅:“奶娘,酒烫好了吗?”
奶娘将酒葫芦递过去,有些担忧“娘娘你每日都拿着酒往外跑,可不要惹出什么事来。”
说话间,苏玉深已经站起身来弹了弹袖袍,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玉宁宫的桂花早已凋谢,留下满院子光秃秃的枝芽。她一路走来,踏碎落叶,酒香缥缈,直到来至门前脚步顿了顿,伸手推开腐朽木门。
伴随着“吱呀”一声,房门一寸寸打开,光线照进清冷的房间。自房梁垂落的纯色轻纱惟幔被寒风吹过,在风中飞扬,落下一地簇簇晶莹花盏。
房内中央露出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月色润白的玉上雕刻了精美的五官,美的让人窒息。
苏玉深抬脚走近玉人,在雕像前停住脚步,她蹲下身从玉像背后掏出一瓶桂花酒,顿时鼻尖盈满酒香,沁人心脾。
嘴角发出一声如银铃般的笑,背后却突然传出脚步声,她警惕地回头,耳夹玉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对上一双幽暗刺骨的眼眸。
男人生的俊俏,五官更像是一个刀刻大师精心雕琢出来的作品般让人挪不开眼。此刻男人好看的眉眼却微微皱起:“你不该来这儿的。”
苏玉深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漆黑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鹿:“萧凌,您能来这儿睹物思人,我为何不能来呢?”
男人拽起她的手,眉头拧的更紧了:“这里是前皇后娘娘住所,擅闯乃是杀头之罪,你是当今皇后最不应该来这儿。”
苏玉深甩开他的手,皇家威严压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放肆,你也知道我是当今皇后,可我还是当今将军府的嫡女,无人敢动我。”
萧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语气森然:“你这个疯子。”
他说出这番话,门外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两名宫女冲到门口又深深止住了脚步:“皇后娘娘,快随奴婢回去吧!”
苏玉深收回怒颜,语气含笑:“成王殿下,我就先走了。”
往日的甘露殿冷冷清清的,此刻老远便听见闹哄哄的声音,她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便见宫女侍卫都围了上来,奶娘也在其中面色慌张地看着她。
她在原地站定,有些疑惑,神色却依旧平淡:“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皇后娘娘,莲贵妃的孩子没了……”
“送些礼品过去慰问一下吧。”
奶娘“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是娘娘身边的贴身宫女在莲贵妃的药膳里下了药,已经招认了,说是受娘娘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