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一个凡人说这么多，七十多年前的事情似乎冥冥之中把两个毫不相关的人联系在了一起，那尘封的从未被触碰的记忆挑战着白衣的神经，像是隔着时间与空间的鸿沟埋下的一颗野种，冷漠又决绝，在白衣心里毫不顾忌的生根发芽。

也许这一切没有那么简单。

“没关系啦，反正这么多年了，我也没搞懂过。今天你一下子告诉我这么多，我知足了。”

“你不惊讶吗？”

“惊讶？是有一点啦，毕竟天庭、仙都什么的那些，神话传说里见过不少，”陈离恢复了他嬉皮笑脸的面容，“自从我知道我能看见别人的魂火开始，冥冥之中就感觉到这三千世界肯定大有玄机，如今一听，果然疯球了似的。”

“什么？”

“没，没什么，哈，”陈离轻笑一声，飞起的眉眼显得如此轻佻不正经，始终上扬的嘴角好像在向全世界炫耀自己心里装着多大的喜事，让人很难相信这是个尝遍了世间辛酸的九十多岁的老头。“诶对了，今天遇到梦魇那地方方是干嘛的呀？”

“那是我在人间的落脚点，也是此地沟通仙都与人间的地方，就名三千界。”

“三千界，好名字，”陈离全然忘记自己曾经说过某地什么什么其表什么什么其中，“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千个小千世界，叫做“中千世界”一千个中千世界，叫做“大千世界。三千大千世界，真酷。”

“你有没有听过，二八笙歌云幕下，三千世界雪花中，其实这才是三千界的真意。”注

即使此刻眼前歌舞升平，也改变不了无处不在的大雪纷纷。

陈离觉得白衣说这话时，整个宇宙都跟着他难过了。

“可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呢？”

陈离喃喃道，像是说给白衣听，更像是说给自己，就像他在失去所有在乎的东西之后无数次的安慰自己一样，只是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了。

“嗯。”白衣微微阖上双眼，吐出一口浊气。

“诶等等，你说三千界是你的地方……”

“算是吧，有时仙都遣官员下来办事，也会在那边落脚。”

“那下次去可不可以不要翻墙……”

“我从来没让你翻墙。”

“……”

合着闹了半天是背着这地方的主人翻自家的墙逃走了！

陈离感觉自从遇到了白衣公子之后，整个生活都变得“有趣”了。

“行吧，惹不起，”陈离两手一甩，起身去冰箱里寻么吃的，翻了半天找到了半袋快要过期的白吐司，“你吃东西吗？”

“唉不行，怎么能给上仙吃这等东西，”陈离叼着一片吐司，然后扔给了二狗子一片，不等白衣回答就自顾自的说着，“你等着，我出去给你买点。你想吃什么啊？”

“不必麻烦，吃不吃不要紧的。”

“也对，好像没听说过神仙吃便当，哈哈哈……我很好奇神仙点外卖是什么样子，肯定很好笑哈哈哈……”

陈离现在想的不是什么魂火之谜，梦魇之忧，满脑脑子都是一个白衣飘飘茕茕孑立的仙人站在微风中沐着阳光等外卖的画面！

……

“那我明天点一个给你看看？”难得的，白衣竟然开了个玩笑。

可想而知陈离笑的更欢腾了，就连白衣也觉得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

笑够了的陈离觉得有些闷热，随手拿起空调遥控器，想起来什么事似的又放下了。

“内个，你是不是怕冷啊？”

“就……看你之前穿的厚啊……”

白衣哑然，那场劫难之后他体寒的状况越来越明显，尤其是夜里入睡的时候，像是冬天屋子里抽走了一把火，虽然可以忍耐，但还是不怎舒服。七十多年生活在仙都，除了君上没有一人知道自己怕冷，竟被一个才见过两面的人发现。

发现，还记得，还照顾的到。

“没关系，今天打扰了，先告辞……”

“诶别，你不能走！”

刚起身准备作揖的白衣看着陈离，等着他吐出不着边际的理由来。

“因为……因为……啊对了，你看，梦魇会让人做噩梦，所以他肯定晚上的时候最厉害，万一你走了之后，他趁我睡着过来报复，我不就危险了。对吧。”

虽然白衣知道这理由肯定是陈离现想的，但是在确定梦魇为什么会放过陈离和自己之前，这种可能性确实是存在的。

“哎呀别想了，都这么晚了，你就在这儿当保镖吧。”

陈离眼睛一眯，心想终于把这个人糊弄到手了。

小剧场

陈离：“这人可真好骗奸笑jpg”

白衣眼刀：“你是不是把内心独白说出来了？”

陈离表面不显，内心慌得一批：“嗯？你听错了，我说你可爱。”

白衣拔剑：“嗯？是吗？”

陈离突然下跪：“我错了，为什么小剧场里的你都如此暴躁！流泪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