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先生真是谦虚了。伊先生妙手回春,世所罕见“沈大夫答道。
“沈大夫谬赞了。不过是雕虫技,不足挂齿。沈大夫悬壶济世,此乃真妙手回春“伊先生回答。
阿离听着两人互相吹捧,对这位伊先生的印象大打折扣。这人本就古怪,没想到迂腐气还这么重,不免叹口气。
这两人并未留意身边的阿离,阿离加快了步子,心里念着阿爹,想着赶紧回广和楼。这路途不远,阿离修长的双腿步子迈得极大,伊先生和沈大夫不得不跑起来。这么一跑,沈大夫年纪最大,上气不接下气。看起来最虚弱的伊先生反倒神情自若。
三人一下都不敢耽搁,赶紧冲向掌柜的房间。
沈大夫一进房间就开始忙活,又是把脉又是施针。伊先生就在一旁看着沈大夫,不言语也不做
做什么,就像是白天看戏一般。阿离看着伊先生这样的事不关己,有些愠怒,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准备上前问他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次伊先生注意到了他,还未阿离开口,伊先生就问道:“今天已是八月初六了吗?”
阿离被他的问题问得一懵,扳手算了算,答道:“今日确是八月初六了。”
伊先生走到窗边,看着天边的上弦月说:“月始生则血气始,卫气始行。月廓满则血气实,肌肉坚。月廓空则肌肉减,经络虚,卫气去,形独居。”1
阿离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也不知道他在胡言乱语什么,只好看着他。当真是奇了,这伊先生虽是个怪人,此刻在月光下,竟然露出一些高洁之意来。没有一身素衣,也没有仙风道骨之感,只是孱弱的身形,就让人觉得不可侵犯。但想起刚才伊先生和沈大夫的迂腐谄谀,阿离觉得自己一定是想多了。
伊先生终于不再作壁上观,走上前去和沈大夫讨论起来,阿离凑上前去想听他们在说什么,一直在一旁的夫人说:“阿离,沈大夫说你阿爹没事,你快去休息吧,累了一整天了。”
“真是个好孩子,阿爹知道你如此孝顺…”还未说几句,夫人又开始掉眼泪,阿离只得在一旁安慰她。
“夫人,荆掌柜并无大碍。只是风寒未愈,所用药物全是大补,身体一时受不了。从明日起可每日去顺济堂取药,每日的几味药量都会酌情稍减,静养一段时日便可痊愈”沈大夫过来打断了正在安慰夫人的阿离。
“真是太感谢沈大夫了”夫人啜泣着答道。
“医者仁心,本是应该”。
阿离将两位送走后就去睡了。虽然阿爹暂无大碍,但阿离却辗转反侧。不知为何,阿离觉得这个伊先生让人十分不舒服。阿离一直觉得是自己想太多了,只见过人家两次,都谈不上认识,但就是觉得这个人无时无刻透露着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