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回去咯?”想通这点,姒水反变得坦然起来,她指了指将军府的方向试探着问,见秦言昼也不言语,她自己略显尴尬地收了手指,小心又迟疑地转身走,讲道理时理直气壮,可秦言昼毕竟是个禁军大统领,作为普通小老百姓,姒水是有几分怕官的。
她刚走几步,背后背篓上被一扯,她仰面倒退了好几步,秦言昼接住了背篓才免遭姒水摔个仰面朝天。
她没想到她每天背那么大个筒子背篓,力气却这么小,“不是说不知道帝都什么样吗,走吧!”秦言昼说着,接过背篓,单肩挎在了自己背上。
姒水有些受宠若惊,呆了片刻才才追上去。
“走得动吗?”秦言昼在前面大跨步,姒水在后面也大跨步,可就是追不上。
“走不动”,姒水坦言,她已经奔波半天了,“肚子还饿!”她看着天色。
“可要骑马?”秦言昼放慢了脚步。
“走马观城?不要!”姒水小跑,超过了秦言昼。
“今天想看什么?”秦言昼侧目看喘得“呵哧呵哧”的姒水。
“啊?”秦言昼省略得太多,姒水不懂那没说尽的。
“我每月有四次在外当值,每次都可在傍晚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瞧一瞧。”
“真的?”姒水听完“轰”地转跳到秦言昼前面,刹不住的秦言昼一下撞上去,一手揽住她,一手剑鞘点地才避免了将姒水扑倒的事故。
她一把拉起姒水,看她只是吓得有些脸白,才又继续走,“真的”,她认真回答。
“你好厉害”,姒水不敢再乱窜,小跑保持与她并肩就好,“天下女子若都像你这般飒爽帅气,那肯定很好看!”
秦言昼看似的大踏步里尽量在将就她的步调,“所以今天去哪?”
“帝都哪里赚钱最快?”秦言昼在思考。
“来得快的都是偏财,只有赌坊。”
“那就去赌坊。”
秦言昼戛然止步。
姒水已小跑出去一段距离,“走哇”,她没有停下,只回头一眼叫她。
秦言昼在那一眼里读到了坚定和胆色,那是什么地方?赌坊啊!她是什么人?一个连长亭歌白都一眼丧我的美娇娥。
昨日还在街边卖小白菜,今日要去赌坊,这姑娘是挣了千钱想万钱!在心中把她作凡人看不再固化于那张皮囊后,秦言昼心理想。
正是晚饭时分,赌桌边只有几个老油子在耗时间。
进门之前,姒水已经找块布围了脸,她以为赌坊必定是乌烟瘴气、鱼龙混杂,里面的人油光满面,吊着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振,浑身散着污浊的臭气,没想到截然相反,赌坊富丽堂皇、赌客干干净净,前来接引的伙计彬彬有礼。
“原来赌徒们都这么体面”,姒水像是看着西洋镜开了眼界。
有人认出了秦言昼,在他们小心开口打招呼前,秦言昼扬手制止了,“也有你想象中那种的,你想去,下次安排。”
“有且只有这一次!”姒水朝秦言昼竖着手指。
她似乎很懂的样子,随机挑了几桌,停下用心看规则,观察赌客的神情,也自己作计算、预判,然后等证实。
三五桌后,她挑选一桌停了下来。
“你有钱?”秦言昼看出这几桌学习总结下来,她已经跃跃欲试。
“有一点,不多”,她掏出荷包,在秦言昼眼前晃了晃。
“可想好了,这些可是你卖了两个多月小白菜的血汗钱!”秦言昼提醒。
“小白菜?”姒水仔细回忆,“我没卖过小白菜!”
桌面上传来“提溜”的声音,一粒碎银子在姒水面前打着转,“小姑娘,快回去吧,免得一会儿把你输到妓院里去!”
四周传来起哄声,“输什么妓院去,赢回家做老婆不好么?”
哈哈哈哈,几个男人围拢过来,毕竟进赌坊的女子着实不多,就是有也是陪着赌客来玩的各家头牌。
“不走?”见在一群男人的调笑声中,小姑娘还能保持平和没有畏惧也没有扭捏之态,男子端正了身体,“不走,来一局?”
“不跟你赌”,姒水揪着耳朵,面露难色。
“看不起我?”中年男子被一个小姑娘拒绝得怀疑自我。
“你肯定赌技精湛,但你钱太少了。”
这话委实是在暗里伤人,赌技精湛还钱少?这里可是赌坊啊!
男子险些发作,一只胳膊拦住了他,“小姑娘,我老人家钱比他们稍多些,陪你来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