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幸灾乐祸:“不是精钢晶石打的吗,哪里就怕了火烧?”
游青商思忖道,难道是个擅长幻境的邪魔外道?
但仅仅只是片刻,游青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是主擅幻境,幻境之外的人是不会受影响的——可他们在城外把情况看得分明,想必这幻术仅仅只是对方捉弄猎物的小把戏。
若真是如此,只怕后面就难了,待他们一层一层搜索,找到那邪魔外道对峙时,只怕已经接近力竭了。
游青商叫栉风神识探查黑漆漆的一楼——
“不行,小师姐,我什么都探查不到。”栉风像是做错事一样,小心翼翼的。
“你探查的时候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我好像,很不舒服。”
栉风直觉不舒服的地方,想都不用想,必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他们的退路也断了。
看来那莫名其妙的对联果然说的不止是“财宝”只进不出。
总之,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游青商把手放到门上,暗叹一口气说:“我要开门了。”
刚打开一个缝儿,里面铺天盖地的喧哗声就顺着泄露了出来。
房顶上仍旧有披帛垂下,稍稍作为隔断,其间便是各种各样的赌桌。
拥挤的人群全都或懊恼或狂怒,死死瞪着眼盯着中间的赌局,人人都状若癫狂,手舞足蹈,大喊大叫——
只是这些人似乎也是幻象,走马灯一样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是不断闪回的画面看久了,他们每个人的脸竟然错乱重合。他们各自的长相似乎都被弱化,只剩下那些或狂或怒的悲喜癫狂像。
走在最后还未进门的徐少白举起笛子,一声没携带任何灵力的清冽笛声骤然飞进耳畔,几人猛地一抖,从那惑人心神的幻想里清醒过来。
几人收脚面面相觑——这才一只脚踏进门!
游青商道:“应当是赌客的影像,被刻意放大了情绪放在这里的。”
“难怪仙督府事先一点没发现,”郁炀道,“想必除了濯锦山庄遮掩,那些爱好清洁的仙人们怕是根本不会细查这里。”
问心倒是一点不受影响,它挤进人群,飞到那桌子中心。
“这是什么?”
问心本来的大嗓门差点被人声盖过去,游青商和郁炀对视一眼,大声回问道:“你发现什么了吗?”
“这些物件上都镌了印!我看看,天……天外、天外什么来着?”
“天外仙?”
游青商看向郁炀:“你知道?”
郁炀摇头:“只略知一二——虽说三千大道各有各的道理,但你们应当都知道修仙一途,谁的道能得天道青眼,谁便能功德圆满,得道飞升。”
“有人愿意顺应天道,那便有人偏要逆大流而行,于是彼时便有大能戏称自己‘天外仙’,原本只是唏嘘自己修为再无长进。”
众人皆是摸不着头脑,晃了一圈没什么别的发现,于是回到几人身边恰好听到这句的问心道:“那和这赌场有什么关系?真差一步登天的大能不可能开赌坊。”
——这般乌烟瘴气的情绪聚集之处,几乎对大多数道的道心都是有损的。
郁炀不紧不慢笑道:“确实算不上有太大关系,仙督府在整个修仙界算得上是手眼通天,但既然天道之下都能有‘天外仙’,人的视线之外何尝不会有?”
游青商道:“你是说有人暗中组织着要反了仙督府?”
郁炀摇了摇手里的骰盅,却按住不揭开,回答道:“我看他们可不仅仅只是要反仙督府。”
仙督府之上还能有什么,各宗各家的灵山灵脉,还是说——天道?
游青商看着郁炀那欲开不开的手皱眉:“郁炀,你专程把传送阵的落点选在赌坊门口的大街,现在又遮遮掩掩地揭秘,你又想搞什么把戏?”
郁炀露出无辜的神色,手上逐渐揭开那盅:“游姐姐,我什么都不想。”
待到完全揭开,赫然是两个一点,而也正是揭开的同时,郁炀瞬间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骰盅和骰子“叮啷”几声滚落在木质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