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未来观测术，准确地说是一种召唤术。

流刑关那时候，心脏就向我透露了平行世界的信息，这就给了我启发。

而在至人铁悍只斤衣西然阿鲁特苏的指点下，我察觉到了衣西然这系列灵之术的根基，其实是在“召唤”来自不同可能性的东西。

灵感汇集，由此我对避火决发动创造性改写，编织出了我独门的有限未来观测术。

其实按我的审美，这法术应该叫“窥天机索始终诠因果至上妙术”的，不过半成品法术叫这么高端的名称，感觉实在过分了，所以我最后还是没有采用。

从本质上讲，它并没有看到未来，我是根据它的功能顺口编的名称。

这道灵之术是以“我”为基准点，在数不清的平行世界可能性中筛选出与当前现实最为接近，而事件发生速度却更快的或然现实，并且将那个可能性中的我所见的内容召唤到我的感官里来。

其实除了直接看画面，我也可以获取“念头”、“预感”等信息，但那就太模糊了，不像画面这么直观。

同样是召唤，避火决直接召唤出水流，我不过是将召唤的东西改成了“信息”而已，完全符合起始灵之术给出的范例。

尽管预知未来貌似很厉害，但还是得讲清楚，这技术限制是很大的。

可能性的世界实在太过复杂，纵使我投入现存的所有灵魂也不可能将其穷尽。

换言之，我看到的只是有限的东西。

此外越想找到时间流速更快的世界，看到更远的未来，所得结果与当前现实的差距就会越大，消耗更是激增…

综合下来，这门灵之术其实更应该叫做“短期有限可能性知悉术”才对。

它最适合发挥用处的地方，果然还得是“近距离的”，“战斗的”场合。

可能性中的现实与当前现实差距非常大。

根据我自己测试的结果，如果不特别添加限制条件，放任着去搜索可能性中的景象，那基本就是在看没头没尾的图片剪辑。

比如我看到过另一个可能性中的自己在大地上行走，周围的世界庞大到快将我包起来。

山不知有多高，林不知有多茂盛，草原广袤到穷尽毕生都走不出去；抬头望天，那天上是层层叠叠的九重未知世界，不可捉摸。

…好吧，我猜那没准就是九天十地时代始终延续下来，这个世界将会具有的样子。

听起来很厉害，可看那玩意也没意义：

有限未来观测术并不能保证每次都观看到同一个可能性中的现实…应该说我就没见过两个连续的现实，而且我的灵魂量也不支持我天天看连续剧截图。

想要获得有效信息，还是得多来些限定条件…虽然即便我尽可能地限定了检索条件，但每次施术观测的未来中，马达蕾的样貌、服饰都会存在微妙不同，神殿外的天象也不完全一样。

我面前的马达蕾可能没戴头盔、不用盾、穿的是布衣…甚至还有跟我打的人，压根变成金发碧眼的另一个不知道谁的可能性呢。

好在看起来她们的招式打法基本都在一个范式里，我拿来参考还是可以的。

———

又一次，我躲过马达蕾从背后试图施展的攻击——

这女人的手段…我只能说她很擅长针对别人的弱点下手，专攻那几个地方。

不过我反正是没有人体方面的弱点了，又能提前知道她的出招并用法术应对，她再怎么喜欢背刺我，哪怕枪上带电也是无用。

“了解得已经差不多，我们就此停手如何。”反手突刺一招回敬马达蕾的背刺尝试后，我转身将地秽之矛垂下，决定结束这场练习赛。

此时马达蕾头盔被拆掉了一小半，右半部分受到地秽之矛的破坏，显出她的黑发与部分面孔眼；她身上的铠甲也是坑坑洼洼，几处穿孔…

这还是我意识到了给地秽矛加力后效果太强，容易把她连人带甲一起打通了，而刻意收敛的结果。

不过说实在的，马达蕾作为从没参与过猎杀恶魔行动的灵体，真的是够强了。

以那力量与迅捷兼具的战法，搭配她的身体素质，要是以前的我，只会被她瞬间制服。

但她的技巧毕竟主要还是针对人来使的，格斗术对于我这副能变形的躯体，能有多少效果？

又有预知，又不怕打，反手回击的力度也够强…如此一番架打下来，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然而真说起来，我能感觉到她绝对没用全力…她也是留手了。

纯白之枪在马达蕾右手上恢复原状，她把枪扎在地上，随后行礼道：“秽完前辈实力高深，不用惊天动地的法术就能将小人打得无从下手，小人佩服。”

这枪…我想那就是鳞甲老太爷给马达蕾制作的武器了，质量确实是不凡，自如变化的能力放在迅与猛兼备的马达蕾身上更是了得。

尤其它还帮忙扛了好几下地秽矛的刮蹭，现在看起来却依旧完好，足可以看出老爷子的手艺之精湛。

地移予终究是源自魔魂的器具，强度上却被他的造物给比下去，这其中的锻造技艺已然踏入了不可思议的领域。

“你的能耐挺强，期待你往后的表现…对了，这就是鳞甲老太爷打造的枪吧，你用得不错。”我松开手，地秽矛便随着念头的运转被收回魔魂中。

“是，此枪名为‘骇德具奇枪’，简称骇德枪；小人确实是承了老爷子的情，能得到如此利器…”马达蕾抽起骇德枪，视线凝于其上“有它相助，想必小人这次，肯定能把圣女殿下…”

我还真是难得见到执念这么深的家伙，刚开始听她讲这个目标，我还想她是否跟那雅丝兰莉娅有仇怨…但在知道若圣女死亡，女神便会归位的消息后，我就猜测马达蕾搞不好是女神的狂热信徒——

特别极端的那种。

不然她何至于非得上赶着要让女神的预期提前人生毕业，迎接神生呢。

有这么个队友跟着，真不知我们前往流渊除魔的行动能否顺利…关键尼亚大婶还对我很有期待让我把那圣女给带回来，这不难为我么。

罢了…大婶给的符篆是好东西，姑且顺着这个方向去努力好了。

我只能说，我会尽量试着去达成尼亚大婶的愿望：毕竟马达蓄也是不可多得的助力啊。

有“帮雅丝兰莉娅人生毕业”这么个追求在，想必她的斗志也是昂扬的，不会搞临阵脱逃、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情出来。

而要是她真能找到圣女，然后打算完成心愿，也是她的本事，到时候我会尽量劝劝她的。

“你很急着见到帕阿萨女神嘛…也不知同你一般虔诚的人有多少。作为圣女殿下，雅丝兰莉娅过得倒真不容易…”我想到在末世前，大概就有不少人希望让圣女早点去死了，不由得觉得挺好笑。

是啊，神教遍及全光界，神庙香火不知有多旺盛，教内人员掌握的各种圣术亦非作假的心理安慰，神教衍生出狂信徒的可能性，实在是极高的。

可圣女雅丝兰莉娅，哪怕再怎么是神之预期，她本人再怎么良善无害，甚至伴生有“清澄归仰善慈消忿怨大神环”这种先天灵宝，终究是不如女神亲自降临来得有分量。

偏偏那先天灵宝上的信息被人解读，说是她死掉之后断尽凡俗尘缘，才能迎来神生，这不是引着那些追随女神本身到疯癫的家伙送雅丝兰莉娅上路么。

神教的顶头话事人，当代师君或许无意让一个才十多岁的小女孩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