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红帽学姐的帮助下,我顺利地完成了所有的入学准备工作,并成功地找到了14栋311,也就是我大学四年的安居处。女生宿舍有禁止男性入内的管理条例,最终与我一同迈入“新家”的就只有母亲。我们抵达311的时候,房间空无一人,本来以为能见到一两个室友,没想到我是第一个到的。
后面将近两个小时的时光,我和母亲都在清洁、整理中度过,母亲会间歇性地嘱托我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处于懵圈状态的我,只是不断地点头,然后称好道是,其实很多嘱咐都没有听进去,并非是不认真,只是很难集中注意力。
那种感觉好像很玄妙,自己虽然与母亲同处一室,但又像是一个还未进入状态的旁观者,被抽离在了时空之外。
我想就在这一刻,我才是真正意识到要离开父母独自生活这个事实,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应,大脑也陷入了停滞状态,只能茫然地看着、听着、回复着。或许,只有若此刻般完全走进了生活,才能如此生动、敏锐地感受着现实。
母亲看到我这个样子,只得无奈地笑道:“傻样儿,现在才反应过来吧,你呀!”
“妈,我现在的感觉特别奇怪,就像是站在了过去想象的世界与当下现实的世界的边缝儿处,但还不知道该怎么迈出第一步,是因为没做好准备吗,所以还不能及时进入状态?”
“唉,都要经历的,时间会帮你慢慢准备好的,别着急,木琼。”母亲似乎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无能为力的。
临近傍晚,南国的天色依旧清明,只是少了骄阳当头,宿舍也差不多被收拾好了,我们决定一起去吃个告别饭。下楼与父亲会合后,我们一家三口终于可以步履轻松地去下个馆子了,这一天给我的感觉很割裂,紧张又缓慢,神经时刻处于紧绷的状态。
餐厅的菜品都十分地道,但很显然离别的情绪使得我们无法将重点放在品尝美食上。
“以后爸妈不在身边,和同学相处就不能那么独了,要多换位思考、包容别人,知道吗?”
“不要倔劲儿一上来,就不分场合地给人家甩脸子,多想想是不是自己也有问题。”
“遇到什么困难,也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着,及时跟我们说,不愿意跟我们讲的,也不要一个人憋着,记得找朋友多沟通。”
“也不要像在家里那么懒,宿舍的活儿多跟室友分担,不是已经给你买了消毒液,生活物品一定要定时消毒,南方潮更容易滋生细菌。”
“还有要是出了太阳,就多晒晒衣服和被褥,免得发霉了,糟蹋东西,也糟蹋身体,自己也记得多吃点祛湿的东西,毕竟南北水土差异太大了。”
......
用餐期间,父母一直在保持着大脑的高速运转,不断地嘱咐着我未来生活上、学习上、人际交往上需要注意的事情,感觉他们唯恐自己想得不够周全或讲得不够清楚,时而欲言又止呈思考状,时而情绪激动的重点强调着。
此刻的我反而平静了下来,突然有了一种“风自清时月自明”的坦然,总觉得人间万象,未知的一切即便有暴风雨的肆虐,也会有清风明月、浮世骄阳的沐浴。
此时父母的担忧、伤感、嘱托,反而都化作了一股纯粹的爱与暖流,令我不禁沉浸其中,嘴角上扬。
赶着宿舍楼的门禁时间,父母将我送到了楼下,故作潇洒地说:“行了,你上去吧,明天就不用找我们了,我们也算是卸下了个小包袱,这几天在N市周边游览一番后就直接回家了。你也在这几天,好好熟悉下新校园、新同学。”
我在他们的催促下,与之分别拥抱后,踩着门禁点儿回了宿舍,他们的身影却在楼下驻留、徘徊了很久。
本以为,晚上只有我一人独守寝室,想来还有些失落与冷清,心里也空落落的。没想到,打开寝室门的一刹那并没有满眼漆黑,而是一个泛着黄色暖光的小屋子正朝我伸出了双臂,还有一个长发可爱版的“桂纶镁”在朝我招手。一时间,我竟有些恍惚,空落落的心却慢慢踏实了起来。
“Hello”,可爱版“桂纶镁”首先向我抛出了友好的橄榄枝。
“Hi,晚上到的吗?”,我下意识地回应着。
“对,我是云墨,S省人,你早来了吗?”
“也是下午才到,木琼,T市人。”
“木琼,很别致的名字,人如其名呀,清冷系美人儿”,云墨半开玩笑道。
“你的名字也很诗意,‘云翻一天墨,浪蹴半空花’,有云卷云舒的旷达,又不失灵动”,我头脑发热地顺着回道,也顾不上细究是否准确。
招呼打完,气氛一下子就陷入了沉寂,顿显尴尬。毕竟还不太熟悉,努力地在彼此的名字上做完文章后,就不知该从何谈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