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三先前其实差些就能见着柳不留一面了。
花三有好多事还未与江离洲讲,这小半年来过得曲曲折折又惊心动魄的,她早攒了一肚子话要跟江离洲讲。但此时那徐怀恩在旁,也不好如往常一样跟江离洲把所有事情都倒尽了。
既说到了柳不留,江离洲便问了花三,知不知道柳不留在满江湖找一个爱穿红衣的姑娘的事?
花三眼风扫了一眼徐怀恩,敷衍答道:“大概是知道的吧?”
江离洲有些不满,“知道便是知道,不知道便是不知道,大概是知道算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花三默默不作声,有个平平无奇的外人在,她有些不自在。平日里她与江离洲无话不谈,那是私下里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有旁人在,她总是要顾及自己的身份。
她是五庄的花三,五庄杀人的刀子,在江湖人眼里是邪恶的,是杀人的人。
这样一个干滥杀事的人,不该与江离洲这样高风亮节的走太近。
江离洲不知道她这样的心思,追问她:“柳不留难道没有去五庄找过你么?这苏地之中,在江湖里又爱穿红衣的,也就只有你一个,听着他在寻人的这个意思,他像是也没见过你的,竟也没去看一看你,看看要寻的是不是你么?”
花三含糊答道:“好像是有过的。”
江离洲气笑了,“你这遮遮掩掩的是什么样子?我方才在楼下与他对招时候,见他不知道看到了楼上的什么东西,着急要走,往茶馆后头去了。我担心他找的穿红衣的是你,看到了你了,是去找你寻仇的,上了楼来又不见你,担忧得要死,衣服都要叫冷汗湿透了,你现在竟是这种含糊其辞的样子,倒是将我当做外人了。”
花三仍是有些顾忌徐怀恩,但见江离洲确是有些恼怒了,便囫囵讲了一桩,说是先前被花锦郎困在庄子里的时候,有些烦闷,听徐仙讲起了些有趣的事情,其中就有青尘的重明鸟的,说是如何神奇,如何给人降了瑞福。一时好奇,便随口说道,山海来的东西,我倒是只在书上见过,若是能见上一见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这句随口的无心言叫多嘴的庄奴听了去,去花锦郎那处学了学,又嚼了些舌头,说三姑娘重伤后阵日萎靡,四主看着心疼,也跟着阵日寡欢的,若是能有一桩叫三姑娘开心的,想必四主也不需这么郁结在心。
又说,四主身子原本就不太好,想那重明鸟是山海来的仙禽瑞兽,若是叫那奇鸟照拂一下,瑞福一降,四主想必能大好。
花锦郎深以为然,当日便书信一封,邀青尘前来作客,也没在信里说那重明鸟的事情,只写了若是有五庄帮得上的,五庄定当全力以赴。
花锦郎的意思,花三与花四一个伤重一个病重,舟车劳顿去青城山看鸟不妥,五庄此前也从未与青城派有过交集,贸贸然上门去看鸟也是不妥,青尘彼时正是囿于派内争斗和外人偷重明鸟的内忧外患时候,他这去信先行示个好,才好有个邀青尘来五庄作客的好由头。重明鸟向来跟着青尘,寸步不离,青尘若能来,重明鸟自然也要跟着。
信去七日,有回信来,那青尘倒真也不客气,说是有一事,盼得五庄施援手。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青尘的一个小叔父盗走了青城派里的掌门令,柳不留分身无暇,希望五庄能帮忙去追一追。信里也说了,这小叔父向来心术不正,行的都是奸佞之人行的事,他青尘愿出钱请五庄出力将这种宵小之辈除去了。
意思也就是,掌门令要找回来,这人就杀了吧。
花锦郎向来不管五庄暗里的事,这种上门来的生意就不好由他来定夺,便去跟花黍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