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在意这个位子,只是此刻已经不是父王,而是滚滚大势已经将他推到王权这块悬崖边,不往前去,待祸临己身,唯有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这东西,接着吧!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你娘亲,欠你们实在太多了,如今这责任还要交到你手上,日后如果你有所成就,可以认祖归宗,以此中兴我万澜氏族!”
“你父王我是胆小之人,只可惜了你,如想脱身,沧山之猎时,将它交给泽儿即可,他们会斟酌的。”
万澜云机深吸了口气,仿佛作出了很大的决定,一块通体黝黑之物被抛飞出来。
万澜言抬手接下此物,温润的感觉传来,他下意识握紧手上那道黑漆漆的令牌,不知道什么材质制作而成的令牌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字,是一个血红色的“澜”字。
“族令!”万澜言惊呼,见令如见族长,代表万星王朝六脉之一的万澜氏族的最高权威!
万澜言心里一凉,此物竟然在父王手上!
难道为了率先接近这族令,数十载前,那慕容月嫁入万澜郡国,也是为了图谋此物?
想到这里,万澜言不由得全身发冷,宗族那边,或许早就将万澜郡国渗透个通透,人人都想从上面啃下一块肉来。
虽说现今万澜氏族人才凋敝,可只要持有族令,便仍然能占有宗族的核心资源,灵池禁地的开放资格,获取大量修炼资源。
集中资源,如果能出一位领袖,说不定中兴有望,但是这些是其他各脉不希望看见的事,在他们眼中,这些资源或许早就是应该被瓜分的对象了。
霎时,一股不好的预感,席卷了万澜言的脑海:“叔祖将族令移交给您了,那他老人家......”
“去年岁末,遭贼人埋伏偷袭,旧伤积压爆发,如今已经进入禁地闭死关,凶多吉少,”万澜云机的脸色微沉。
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一双大手在暗中操控,作为万澜氏族,在宗中唯一说得上话的长老,就这样不明不白的重伤濒死了。
“不管明日,言儿你是否能杀出重围,解决明天宗族带来的麻烦,最后一刻前,都要让他们知道,我们万澜儿郎的热血还没凉透!”
万澜言盯着满脸忧思的父王,明白了郡国此时稍有不慎,便会倾覆,随即郑重道:“言儿必当竭尽所能!”
“可父王究竟是谁重创的母后?”万澜言此刻只想知道真相,这个让他日夜煎熬的真相。
万澜云机好像料到,万澜言最后会问出这句话,转过身去,脸上浮现出一抹苦涩的表情,道:“一个我们永远招惹不起的人物,记住他的名字,万星天纵,你以后躲的越远越好,尽量不要提及,更不要妄论复仇!”
渐渐的,万澜云机有些颓唐的脸庞上,开始浮现出追忆之色:
“那万星天纵甚至小我一辈,小小年纪的他,仿佛上天的宠儿,自开始修炼,便是整个万星王朝的神话,十天养血,六月地印,六年天印大圆满,原本以为我们将不会有任何交集,可是一场古墓历练的相遇改变了所有。”
说着,万澜云机闭上眼睛,强忍住痛苦之色,继续道:
“接下任务殿悬赏的任务,双双晋升天印境中期的我们,信心满满,我们来到了那处指定的古墓,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只有等着我们的万星天纵,二十出头的他,便已经登临天印境初期。”
“最后我们不敌,但是逃了出来,如若不是你母后舍命为我挡下致命一击,最后倒下肯定是我,她其实可以走的比我还远些的。若干年后,谁能想到现在病榻上,饱受病魔折磨的你母后,曾也是一位惊才绝艳的修士,甚至修为丝毫不啻于我。”
“孩儿定然不会让父王失望。”
不露声色,听完一切的万澜言平静地一级一级走下台阶,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心中却已经燃起了复仇的雄雄烈焰。
“万星天纵,不管你是谁,我都一定要让你付出血的代价!”
眺望万澜言的身影消失在大殿尽头,万澜云机轻轻抚摸身旁,有些锈迹斑斑的铁剑。
“主上,少主此行恐怕凶险,小姐那.....”
大殿梁柱的阴影里,一道极其隐秘的身影走了出来。
看着影子半跪在身前,万澜云机怔住片刻,眉宇间的忧虑,徐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足以噬人的狠厉!
“明天保护好言儿,过几日你带他们母子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