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的车队渐行渐远,老头子的抽泣声也渐行渐远,最后连微弱的火光都看不到了。断干仑到最后也没接受老头要送的苹果,不过还是要了根火把,不然大晚上的啥也看不见。
五六个土匪为首的叫黄山槐,不知道哪个山头哪个村里来的匹夫,断干仑把他们刀剑全缴了,不知道丢在了哪个树林旮旯里。可断干仑不知那几把刀可是这些人的家当,要是黄山槐没晕在梦里,非要拉着几个小弟和断干仑闹的个不可开交。
老弱病残被断干仑打服了,松了绑之后就屁颠屁颠拖着自家老大隐没在山林里。
断干仑领着华一可凭着感觉找到了一个大岩石旁,这里开阔些,往天上看去少了许多树枝的遮挡,可以清晰的看到微微散发霞光的缺月。
断干仑把行囊倚靠在岩石边,自顾自的找起吃的来。华一可坐在其身后,树林的夜晚这还是她第一次待,周围一片寂静,只有聒噪的断干仑嘴里不停地念叨和竹背篓发出的咿呀咿呀的声响。
时不时传来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叫声,再加上眼里看到的融入了漆黑深不可测的夜景,华一可只觉得阴森恐怖。
华一可只身蜷缩在岩石旁,双手抱膝将脸埋了起来,就露出两只带有疑虑和害怕的大眼睛,不停地搜刮着周围,黑黑的夜幕下华一可总感觉有些暗处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嘿,找到啦,我自个悄悄带点腌肉。”断干仑从背篓里找出一个油纸包,眼睛里仿佛要滴下口水来。
“就知道吃,一路过来带的干粮都要给你吃完了。”
“没事没事,我给你留了的,况且这是我自己带的肉。”断干仑的嘴朝着华一可言语着,眼珠子还是在黄纸包里没动弹三分。
华一可被这熟悉味道吸引到了,挺着鼻子嗅了嗅,思虑了会儿,脑袋一闪,自己明明在今天早上才闻到过这个味道。
“歪,这是我爹腌的肉吧,我爹可不会随便将这东西送人哦。”华一可歪头看向断干仑。
“呃...这是...这是之前师傅见我练功练得好奖赏我的。”断干仑大言不惭。
“你过来,让我看看你脸红不红。”
“看这个干什么。”
“医书上说一个人说谎或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然后又怕被别人知道就会慌张害怕,脸就会变红了。”
“我没说谎,我害怕什么。”断干仑冷汗直冒。
“那你脸为什么红啦?”
“这火把照的呗,你看这火是红色的。”
“那你把火把拿开。”
“不行...我怕黑。”
华一可一把把火把拿了过来,借着月光仔细瞧着断干仑红扑扑的脸庞。雪白的霞光照印在断干仑的脸上,原本朴素的相貌仿佛裹了一层细纱,她从小就看着断干仑长大,也在后来也在城里集市上看见许多相貌如玉的美男子,却都不如家里苹果林那个平凡顽趣的断干仑看见地亲切。
并非突出的骨相镀膜着黄色的外皮,青年的懵懂眼神木讷如鸡,华一可眼里他的脸掺含着他的性格与经历,原本一张普通的脸华一可第一次有了出生以来感性的羞涩。
“你的脸怎么也红啦?”断干仑看着华一可白里透红桃花般的脸蛋说道。
“啊...啊....啊?没有啊,没有。”华一可回过神来边发愣边讲道。
“你是不是也说谎了?”
“没有啊。”华一可脸更红了,要说刚刚那样像桃花瓣,那这次就好比一颗迎着朝阳而开的牡丹花一样。
“没有吗?”断干仑故意凑到华一可身前,半个身子笼罩着蜷缩在岩石一角的华一可。
“没有...啊。”华一可又将脑袋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来。
“哦,那这个肉你吃不吃呀?”断干仑凑到华一可跟前认真的摆出那包黄纸包的肉来。
“不吃。”华一可嘀咕道。
断干仑听罢,转过身走回背篓旁看起来又在找寻着什么。华一可吐了口气,心想断干仑大笨蛋,害羞也是会脸红的啦!华一可把头埋了起来,周围又回归一片寂静,可此时咕咚咕咚的胸前的心跳慢慢地震荡在华一可的胸口,华一可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停息。
当华一可再从臂弯里抬起头来时,刺眼的阳光让华一可睁不开眼,不一会儿原来都已经升起了朝阳,华一可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样蹲坐着睡了一个晚上。
华一可环顾四周,只看见背篓等行李横七竖八的斜放在岩石旁,却不见断干仑的身影。
刚睡醒的朦胧加持着疑惑让华一可不由得自己站起身来,结果由于弯曲了一晚上的双腿,一起身就感觉到了一阵久久不能缓解的酥麻。
两条腿像是中了什么乱筋麻骨毒一样,几乎不能让华一可站起身来,还好她扶着旁边的巨岩,依靠着一步一挪还能延缓地行走。
华一可走到行李旁将东西都整齐的收回原样,因为这不像盗贼抢夺的痕迹,所以华一可没过多考虑,只是下意识想到这个顽劣的断干仑不知道又跑到哪个地方去了。
华一可坐在一块平放着的岩石上晒着太阳等断干仑回来,这里光线好,太阳光不灼肤,照的很舒服,像有人给自己按摩一样。
太阳光把一夜沾染的油腻和倦乏都消除了,华一可一下觉得自己很精神。这个时候断干仑也不知道从哪个小角落里冒了出来,还光着脚,浑身湿哒哒的。
“你干啥去了?”华一可问。
断干仑放下一手的物品,拿出另一只手中的长枪,给华一可显摆他插到的大鱼,得意的说:
“看我抓的大鱼,厉害吧。”
“这附近有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