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灰色的小型客机迎着阳光一路向东翱翔，机身上猎鹰与弯刀的标记被映照成金色。

平流层上的天空一如既往地晴朗，飞机如同一条小船在云海上泛舟，颇具诗情画意。

飞机内的阿里则是完全没有闲情欣赏，只想尽快到达目的地。他头戴白色软帽，身穿纯白长袍，正胸前大面积用金线绣出一座华丽精致的圆顶宫殿，前臂上戴着一台外壳光滑圆润的纯白色椭圆形机器，蓝白色在其中不断跃动，散发出沉静知性的光芒。

阿里眉头紧锁，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飞机座椅扶手，整个人焦躁不安。

“还有多久才能到乌兰巴托？”

“大人，还有14个小时，当地时间中午就能到达新乌兰巴托机场。”机组人员恭敬地给出准确的答复。

“莎利法，前往联邦境内的准备呢？”

“抵达机场后，我们转乘私人物流公司的运输机北上，最多2小时就能到达目的地。老师，我们刚坐上飞机没多久，您就已经问过好几遍了。我不得不指出，您有些紧张过度了。”旁边座位上的少女不耐烦地回答。她看起来不到20岁，身穿裁剪合身的制服，前臂戴着椭圆形机器，同样是一身白色。

“莎利法，你一点都没有长进，还是那么想当然！”阿里的胡须颤动，“这次的任务危机重重——哪怕完全不考虑‘湮灭阴影’本身的危险性，外有联邦虎视眈眈，内有其他学院、两位帕夏的觊觎。我们呢？我们孤立无援。蒙古政府出于外交关系考虑，不会公开配合我们进入联邦，即便你是……”

“得了吧，老师！先知既然做出了安排，就说明这是合理的。我对AI不感兴趣，我只关心那个‘神选者’。”莎利法舔了舔嘴唇，“希望他不是什么冒牌货。”

“莎利法，你的身份首先是智慧宫的一份子，是一名学者，然后才是‘神选者’。如果没有智慧与自制，只凭本能行动，你就和拿着脉冲炮的大猩猩无异！你想想，上次你失控的时候……”

莎利法的面色马上阴沉下来，紧咬住下唇，双手不自觉地抱头，“我知道，老师，我知道。”

阿里见状，轻轻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飞机继续向东，留下两道长长的尾迹。

——

普瑞博尔尼小镇的天还没亮，镇外的仓库里，沃尔金和索科洛夫正在进行全息通讯，对方没有显露形象，只有声音信号。全息投影的微弱蓝光照在战士身上，投下两道长长的影子。

“你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好，沃尔夫，安德烈。现场没留下一点痕迹。”声音经过模糊处理，听不出原本的音色和音调起伏。“现在AI的情况怎么样了？”

“沃尔夫顺利接管了AI，使用‘克里姆林’控制住了它。”索科洛夫严肃立正，一五一十汇报，“此外，紫色系的神选者失去记忆，目前尚未恢复能力，我们很有机会一并拿下。”

“沃尔夫，你确认过了吗？”

沃尔夫原本双臂交叉倚在墙边，此时放下手站直。

“嗯，我做过试探，冒险对他使用了能力，只有轻微的霍氏反应。”沃尔夫抬高了声音，急切地说，“我们必须加快行动，赶在智慧宫到达前出手。”

“不，没有支援不要贸然行动，你们缺少装备，要避免‘刀锋行者’鱼死网破。智慧宫那边不用担心，蒙古方面已经掌握了他们的行程，我们会确保‘鬼魂’小队先赶到。”

“提利尔到底是特么什么来头？要这么忌惮？”沃尔金猛踢了一脚空气，十分不满。

“我们知道她是个双面间谍，既是联合王国军情六处的高级干员，又有共和国情报局的身份，可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这个拿过嘉德勋章的莫利尔爵士到底忠于谁。考虑到那个神选者是共和国人，委托人又不愿意透露自身信息——”模糊的电子音略作停顿，“局里判断背后涉及共和国的某些布局，擅自行动无疑会影响双边关系。”

索科洛夫点点头，“所以我们入境后马上通过加密频段上报计划，局里却迟迟没有回复。”

沃尔夫发出一声冷笑。

“现在局里的意见也不统一，赞成回收‘湮灭阴影’的还有过半，抢夺‘神选者’则几乎没有人赞成。”

仓库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你们要有预期，无论结果如何，这仅仅是一支雇佣兵小队的私下行动，与联邦没有关系。我只能以个人名义提供一些有限的帮助。行动成功不会有掌声和荣誉，失败了也没有风光大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