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放清楚的明白自己内心里有一丝侥幸,或许当年被父亲带去嘉兴的那个日记本,随从所有的遗物被拿了回来呢,只是缺了22号的那关键的一页,又或许被拿回来之后与手抄戏词本的命运南辕北辙呢?
将整个屋子都翻过后,一无所获,一片空荡中似乎在嘲笑着他的天真。
只在父亲书房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沓信件。
信件的封口都是被拆过的,显然收信人已阅。
这上面,每个收信人的名字都是徐成斌,也就是他的父亲。
徐放摊开纸张,上面的字句拆分开都平平无奇,聚在一起便是恶毒的言语。
不男不女,娘娘腔,伪君子,恶心,去死。
几封看下来这些词句出现的频率最高,徐放能确定,这些东西也是当年判定父亲自杀原因的佐证。
他不禁疑虑,这个世界上没有能完全伪装成自杀的他杀。
如果父亲真的不是自杀,那么当初的某一环一定出现了错误。
而发出这封邮件给他的人,又是谁呢?
知情者?目击者?还是仅仅是个恶作剧?
或者是一场只根据一页日记而妄加揣摩的第六感?
徐放的脑子突然有些乱,他深呼吸了几口气,走到窗前,打开窗栓,多年未开,已经浸了泥土和绣的窗户有些难推,他猛地用力,混在窗底的厚土拧动。
窗外雾气昭昭,一轮半月高高升空,只是看不太清。
空气中混在了太多的味道,徐放皱了皱眉,转身背靠窗,从兜里摸出烟盒。
他仰起头,喉结滚动。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封邮件了,他需要查清楚背后的发件人,而他认识一个人,刚好可以帮他这个忙。
徐放没在家里待太久,连夜回了越剧团。
有些东西不提起也就罢了,细想就成谜,而身边的每个人似乎都不可信。
如果当初父亲并不是自杀,那么凶手是谁?
人又在哪呢?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却被深埋在泥土中的一双罪恶的手抓住了尾巴。
没人看见,在徐放离开后不久,一道利落的身影披着黑夜,开了门锁,手电光腾的照亮室内,来人一步一步的往那卧室走去。
竖日。
国海越剧团建团60周年庆。
一大早的,东院和西院都喜气洋洋的。
越剧团的正式演员早就来了,新生班的学员也起了个大早。
程香香率先进院,后面还跟着范宜君。
程香香手里抱着个盒子,进来之后左看右看的在找人,终于,拱门前那修长的身形一出现,她脸上绽开笑意,随后小跑着靠了过去。
“徐放。”她喊了一声他的名字,三分喜悦,七分娇俏,“鲜少见你这么穿,挺适合你的。”
徐放穿了一身正装,白衬衫黑西裤黑皮鞋,头发三七分,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来,一双眼睛狭长,日光下,睫毛的阴影笼罩住他的眼睛,半分冰冷半分疏离。
看到程香香后,他的眼神才流露出了稍许的温暖。
徐放冷漠生于骨,表于皮。
程香香心花怒放的,因为她知道,徐放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
“今天有演讲。”
言简意赅,程香香重重的点头,将怀中抱着的盒子塞进他的怀里。
“喏,礼物。”她笑露出一口甜牙,“生日快乐呀师兄。”
徐放余光中看到尤礼正好进院。
“师兄。”程香香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