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剧团都喜欢外向交流,各个剧团人员流通不说,除了良性竞争外,彼此之前交情可有好的。
攀攀交情也不稀奇。
结束通话,徐放长久的倚在椅靠背上,父亲去世后,师父对他是极好的,做人不能没良心,师父对他就像是对亲生儿子一样。
他只是对母亲嫁给师父这事心有隔阂,但是他从未觉得师父的品性有任何问题。
可是如今,越调查下去,他便越加的看不懂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了。
过去的所有了解,就跟泡沫一样,破碎的厉害。
他阖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窝出落下一大片的阴影。
他原本以为,师父和王广之间毫无联系,哪怕他曾在父亲死前见过他一面,他都未曾多怀疑些什么。
可是现在,由不得他怀疑。
出事那晚,父亲曾半夜去过戏台,试问,在一种怎样的情况下,你会半夜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必定是你十分熟悉且信任的。
否则不会一声都不知会的半夜去见他。
试想,当初薛老看见的李任意站在父亲门口,后来推门而入。
进门后两人说了些什么呢?
“师兄,我有要紧事跟你商量。”
“这不方便,我们晚上八点在戏台见。”
徐放猛地睁开眼睛,手指捏着眉心,觉得疼的厉害。
徐放都想好了,到上海后,先不回剧团,先去按照名单拜访当年曾在风岭工作过的人。
至于住的地方也好说,父亲买的房子收拾收拾便可以入住。
回到上海后,徐放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找到了当初负责越胡的伴奏老师,这位老师在三年前退休,住的离剧团南辕北辙。
老师年纪大了,很多事情都记不清。
他说自己当时并未在现场,知道事情的时候,他父亲的尸身早被带走了。
徐放又问了问,老师说当时他们整个伴奏团的都在一起,弹柳琴的老罗半夜突发高烧,第二天早上都不见好转,眼看着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几个小时了,大家都在商量着怎么才能替下他。
“李老师,您再好好想想,当年我们剧团的人都有谁在那里,而且头天晚上你们并没在一起的?”
李老师说:“贾凡和你虫叔还有唱配的我们都在一块,都在商量老罗的事,那晚上你师父不在,你爸妈不在”
“啊!对了,还有负责道具的杨家夫妇不在,后来我也就没再见过他们两口子了。”
李老师口中的杨家夫妇是肖酒的养父和养母。
在徐放的记忆里杨家叔叔是位少言寡语的男人,杨家婶婶热情好客。
肖酒被亲爹妈接走后,徐放还真的没再去看过杨家叔婶。
李老师对一个团的人记得清楚,几乎将徐放所遗忘的人都补充全了。
外面天色暗了下来,天开始变冷,逐渐变得昼短夜长。
今天就到此,徐放将卫衣帽子戴上,手揣兜大步流星的走进一家便利店,即食食品扫了半筐去结账。
抬头时,正对上站在矮货架对面一个上了年纪女人的眼睛。
女人像是愣了一下,随后脸色变的欢喜,绕过货架走到徐放身边,两只手局促的握在一起,问他:“你是徐放吧。”
“嗯。”徐放点头,觉得这个阿姨应该不是戏迷,要是戏迷的话应该不知道他是长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