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有事找师父商量,妈,咱们进屋说。”
张丽萍给徐放沏了他最爱喝的茶,徐放从背包里拿出信件,递到张丽萍面前。
张丽萍迟疑:“这”
徐放交代:“这是在我们家找到的匿名辱骂信。”
张丽萍明白,徐放口中的家,是十多年前,他们一家三口住的房子,不是剧院,没有李任意。
她心里有点难受。
“当年父亲的亲笔书信日记以及摘抄本你都给烧了,这个怎么会留下?”
按理说,这种东西应该最先的处理掉。
张丽萍一时陷入了沉思,茶香袅袅的室内,她缓缓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出事后我心里就跟一团乱麻似的,天都塌了,你父亲的后事一大堆,起初我不想烧,后来便忘了。”
她看着徐放的眼睛,从未有一刻觉得,徐放和徐成斌生的竟然如此的相像,“说起来可笑,我们老家有种迷信的说法,人去世后,将他的东西烧掉他便能收到,那信是心存狭隘之人给你父亲写的,我不想让他看到,不想让他在那边还受折磨。”
张丽萍的眼角有泪光,“我虽恨他离开,可是我更舍不得他。”
徐放起身,将张丽萍拢在怀里,张丽萍黑发中掺杂了银丝,仿佛一下子就给岁月画出一道沟壑。
夜色蝉寂,李任意匆匆归来。
利风滑过耳膜,他一愣,趁着月色见院中练招式的徐放,武旦耍花枪。
男旦腰身翻转,那扎有红缨的枪头,便直冲他的眉心。
李任意脸色一变,尖差毫厘便可给他戳出个血窟窿。
徐放笑着收回花枪,背竖在身后,月冷夜短,他笑着念他:“师父,等你许久了。”
他轻咳:“进屋说吧。”
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会客室。
“你突然回来,可是为了登台一事?”
想他禁止登台也有些时日,小惩大诫,罚的也可以了,李任意也考虑等他在剧社的学习结束,便回来继续唱戏。
“这事要师父来定夺,我这次来,是为了我父亲。”
李任意手一抖,“什么?”
他脸色变得很难看,徐放定眼不动的盯着李任意,与之相对,脸色很轻松。
“听闻,父亲去世那晚,你曾在他离开酒店时去过他房间。”
李任意道:“没错,我的确去见过你父亲。”
过去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清晰了起来。
“剧团去风岭演出,临近表演前一晚你父亲收到了一堆信。”
信件内容不用多说,徐放也看过了。
李任意叹气,“师兄找我说了很多,说他不愿意再唱,说他接受不了这些人这么下作的骂他,我没想到”
李任意捂住脸,“没想到他会想不开。”
徐放眼中有冷意,看着这个教导自己十多年的人,道:“是啊,我也没想到。”
没想到,李任意会撒谎。
他父亲顶天立地一大丈夫,从做角儿的第一天开始便收到了许多非议。
父亲曾经和他说过,流言蜚语,无需理会,只求问心无愧。
况且,父亲一向开朗,无郁郁之气,想等从风岭回上海后便实现他的愿望,这个一个人,会对别人说,他受不了了?
徐放不信,一个字都不信。
“怎么会想起问这个?”李任意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