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琴妹儿，你家吴军在屋没有？”

老余媳妇儿慌忙地跑到吴军家门口，见王琴在喂猪，一脸焦急地站在王琴跟前问道。

王琴放下手中装着猪食残渣的桶，睁大眼好奇地问道：“兰姐，啥事儿啊！看你这么慌！”

老余媳妇皱着眉头说道：“不得了，出大事了呀！昨晚呀，老高那死老头喝多了，把他儿媳妇儿给吓走了。”

“啊？啥玩意儿？老高啊！就是喝醉酒，也不知咋的，跟儿媳妇打起来了，小高媳妇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了。”老余媳妇一脸不可信地解释着。

这消息让善良淳朴的王琴久久没反应过来，睁大眼愣半天才反应过来说道：“那你家老余打电话联系他家人没有？或者打电话给小高没有？”

老余媳妇皱着眉说道：‘小高的老丈人说，昨晚他家女儿没回家，问老余出什么事了？这让老余不好说，只好骗他们家人说，没啥事儿，只是听说小高媳妇好久没回娘家想回去，才打电话来问问。“

“这个挨千刀爆肚子的死老头，一天就晓得喝酒，几十年了，还一直没改，这也怪不得小高媳妇儿，真是个造孽女子。”王琴忽然板着脸一副同情模样咒骂着高老头。

才反应过来还没回答老余媳妇的问题，恍悟般的语气说道：“哦！那个，孩子他爸一大早带着仙安赶集去了，估计晚上才回来。”

“哦哦，那行，我先不给你多说了，我去找下其他人帮忙。”老余媳妇儿说完，慌里慌张地走出吴军家。

王琴一听到这事后，半天人都迷迷糊糊的，心想爱喝酒的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一个死样。一想到吴军也爱喝酒，心里瞬间对爱喝酒的产生一种潜意识的厌恶。提着桶若有所思地回到厨房，把碗筷洗了之后回到堂屋拿上针线缝衣服。

乡政府离张家湾有二十多公里，仙安一早跟着父亲来乡政府这边的街上买些日用品。由于前两天仙安对父亲再三请求，父亲答应给仙安买套新衣服穿。仙安也有套新衣服之后，也可以跟着小芳一起去城里打工。所以仙安一直都想要套新衣服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仙安的衣柜里，现在已经没有一套像样的衣裳了，自从去年秋天母亲在街上给她买过一套之后，到现在穿的都是几个补丁的衣裳，有几件是前几天小芳姐送她穿的，小芳给她的衣裳相对来说只是穿过几回，看上去还是很新，虽然穿在身上有些小，但还是可以将就的。

吴军牵着马匹，马背上驮着一大袋新玉米。这次上街就是打算卖掉两袋玉米，用卖玉米的钱来换些日常用品。两人很快就来到了打面的门店。

打面粉的老板是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身穿一身灰色西装，西裤上有几处花白的面粉残渣。见到吴军牵着马驮着两袋东西过来，笑着问道：“打面呀？”

吴军呼了一口气，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拿来卖的。”

老板听后点点头，主动走到马儿身旁，准备解绳子把一大袋沉着的玉米给卸下来。仙安大步走到马儿跟前，牵着马绳子，吴军跟面粉老板一人一袋卸下来扛上肩，走进打面的屋里，放在地上。老板从门后靠着的大称拿上来后，吴军从一旁拿根木棒穿过大秤上的绳子，两人站对立面把玉米给扛起来，老板边挑着边用粗糙的手，前后挪动着秤砣，等秤杆子保持平衡后，两人把玉米放下来。

看了眼吴军，再解开绑着袋子的细绳，开袋看玉米，用手抓了把玉米粒在手里看着，一副平静的表情开口道：“今年的新玉米哦？”

吴军一脸平静地点点头：“嗯，这两天才晒干的，今年的玉米收成还可以。”

老板点点头说道：“嗯，颗粒饱满，适合用来酿酒。”

老板接着说道：“两袋一起两百三十六斤。”

吴军满意地点头道：“今年价格上涨没有？”

老板从包里拿出包烟，给吴军递一支，两人抽起烟，低着头细细看着眼前放着颗粒饱满白花花的新玉米。老板吐出口烟，用手挠挠头发，开口说道：“价格嘛！新玉米，晒干了的，可以多给你算两毛，稍等，我给你拿钱。”

老板说完，走出打面的屋，大步走进另外一间屋里，过一分钟拿出个破旧布包，拉开链里面装着形状不一，起皱的纸币，拿出一小叠零钱，再从另外一边的包里拿出一张面值一百的纸币，前后细数两遍之后一把递给吴军。

吴军放在手里简单数一遍后，笑着打声招呼牵着马儿往街上走去。乡上的街道不大，但人也很多，都是来自周围村子的人上来赶集。

整个街道可分为两大街，一街是专门出售东西的，另外一条街是各种小商店，除整个两条主要街道外，还有个农贸市场，在市场上就是专门交易牲畜的地方。

走过这街头，就有几家餐馆，有两家播放彩色电影的影厅，还有家台球馆。

仙安跟吴军走出面粉店之后，走到街边，把马儿拴在一家回收核桃的店家门口，这家老板跟吴军他们熟，吴军上去打声招呼，把马儿拴在那里。之后妇女二人来街上采购一些物品。

仙安身子抖了抖背篼，整理下打了几件补丁的衣服，一脸兴奋地对着一旁东张西望的吴军开口道：“爸！前面就有卖衣服的地方了，咱们先去那里看看。”

吴军听见仙安的话后，回头看了眼一脸笑意的仙安说道：“不着急，先采购些盐、味精、酱油啥的，你妈前两天说家里的都吃完了。”

仙安接着问道：“爸，妈妈的鞋子都破了个洞了，一会儿也给妈买双鞋子吧。”

吴军不耐烦地说道：“买，买，走，先去商店里看看，买了之后再去吃饭，吃完饭再去看衣裳，早上没吃东西，饿得慌。”吴军甩掉手中烧完的烟头，两人前后来到一家商店门口观望着玻璃柜里的物品。”

商店老板坐在门口绣着鞋垫，看着吴军父女站在门口看着东西，她把鞋垫放一边，站起身问道：“买点什么？”

吴军开口说道：“来四盐，两包味精，两瓶醋，一瓶酱油。一提卫生纸，两包挂面，一包饼干。”

老板娘听得一愣一愣的，前后给吴军接过东西都放在仙安背篼里。两人清点下物品看还缺什么，再三确认后，才离开商店。

“爸，饼干是给妈买的吗？”仙安好奇地问道》

“嗯，你妈爱吃甜的，哦，对了，你去再买包冰糖，再买袋白砂糖，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

吴军脸上露出点笑容，从衣兜里拿出一张20面值纸币递给仙安。

仙安把身上的背篼放在地上，吴军一把就把背篼提在手里，仙安大步走到商店前，老板娘见仙安回来买东西，立马放下手中的鞋垫站起身等仙安开口。

老板：“我买包冰糖，还有一袋白砂糖，多少钱？”

“冰糖，4块，白砂糖一袋6块，还要其他的吗？”

仙安摇摇头说道：“不要了。”

老板娘给他找零的，大步跑着去追走在前面的父亲。

仙安追上父亲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父亲提着的背篼里，开口说道：“爸，我来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