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规定,这份涉及国家安全的机密文件本应严格保密,绝不可能轻易示人,尤其是曼斯这样的外国人。然而,鉴于此次行动的特殊性,有关部门经过慎重考虑,最终决定给予曼斯临时查阅权限。
曼斯拿起这份沉甸甸的文件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紧张感。
标题令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的目标并不是三峡水库,而是远在两百多公里外的白帝城,那里才是推测的龙墓所在。
交涉这件事本身,只是为了避免外交纠纷和不必要的误会,即使交涉不成,备选方案里也有把整艘“摩尼亚赫号”拆成大小不一的零件,通过各种公路途径发送到目的地重新组装下水的办法,只不过实在太过麻烦才没有采纳罢了。
而现在,这份莫名其妙的风险报告是什么意思?
“在你打开这份文件前,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曼斯教授。”
楚少校坐在对面,一身整洁的白色海军常服,坐姿笔挺,大檐帽下的双眼锐利如鹰。
“它是谁?”
曼斯有些诧异的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他犹豫了一下,正考虑要不要编个瞎话糊弄过去,却发现对方眼睛里满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的威严。
还是老实交代比较好。
“不确定,但大概率是青铜与火之王,诺顿。”
楚少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个本子写了下来,似乎对曼斯的回答并不感到意外。
曼斯看着对方认真记录的样子,恨不得伸长脖子看看这家伙到底在写什么。
他无法想象,这个面容严肃的少校回去要怎么对上级说出这样一个扯淡的名字。
在对方做了个请的手势后,曼斯打开文件袋,目光随着阅读逐渐凝重起来:
三峡大坝从1993年开始动工,今年5月份才竣工,整整历时17年,是无可置疑的超级工程。
整个工期分为三期,第一期历时5年,第二期历时6年,然而就在第三期开始的2004年,出现了一次异常。
那是一个罕见的暴雨夜,一位水文专家水库岸边搬运设备时,突然精神错乱,举止疯狂。不仅在工地里狂奔乱嚎,还对赶来劝阻的工友大打出手,口中念念有词,不断念叨着无法听懂的话语,像是某种未知的语言。
然而,当众人合力将他控制并送往医院后,这名水文专家竟在不到一小时内暴毙身亡。尸检报告显示,显微镜下,他的脑回路神经在显微镜下呈现出一种令人惊骇的状态:如同被丢进过搅拌机,所有神经都被胡乱地打断后又重新连接。
起初,这起事件的报告并未引起足够重视,仅仅被当作一次偶发病例处理。然而,在接下来的几年内,类似情况竟又出现了三次,所有死者都死于相同原因,这让上级部门意识到这一切并非偶然。
于是,一个调查组迅速成立,从病理学、物理学等多个角度入手,进行了一系列复现实验,试图找出问题的根源。在经历无数次的尝试与失败后,终于在一个暴雨夜,声呐系统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线索,得出了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结论:
水下有一个无比巨大、处于运行状态的金属物体,在极短的时间内释放出一种诡异的巨量辐射能,这种能量能够侵蚀、并改写离它最近的人的脑神经回路。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个东西的体积甚至超过德国Bagger 288超级挖掘机,而那已经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工程设备。
消息立刻引起上级部门的高度重视。可惜,当调查组试图进一步深入时,却再次陷入了困境。三峡大坝区域警备森严,绝无任何不明大型设备接近的可能。如果不能找到这个神秘的金属物体,又该如何证明这一结论的真实性呢?
八个月后,一无所获的调查组被迫草草结案,只留下了暴雨夜所有人远离水库的建议。
曼斯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文件袋里每一张死者惨烈面容的照片,都让他的脸色深沉一分,他当然知道原因。但根本不应该在这里!为什么会差的这么远?是年代太过久远锚定松动了么,还是……
“你知道这是什么,对么?”
楚少校观察着他的表情,认真地问道。
曼斯点了点头。
“这个东西,存在么?”
曼斯又点了点头。
“在哪儿?”
曼斯叹了口气,放下最后一张声纳图。
“在水下。”
楚少校手中的笔停了下来,皱起眉头。
“我们在水库底部进行过六次钻探检测,最深的一个有40米深,没有检测到任何金属成分。”
“不是这么找的,它……”
曼斯挠了挠头,把面前的一张文件纸翻面,伸手要笔。
楚少校从记录本上撕下一页,和笔一起递给他,顺手把那张翻面的文件抽了回来。
“虽然不太准确,但是你能理解就好……这个,是我们的世界。”
曼斯在纸上画了个圆,又在中间竖着画了一道,将整个圆分成两半。
“这是你,这是我。”
曼斯在左边的半圆里用漂亮的手写体写了个“Chu”,又写了个“Ru”。
“现在,我们两个要怎么在不破坏圆和横线的情况下,去右边的半圆。”
“从这条线上跳过去。”
“当然,这是三维世界的惯性思路。可惜这个圆里的我们是二维的,没有‘高度’的概念,只有‘前后’和‘左右’。”曼斯用笔比划了一下,“现在,把这个圆想象成我们所在的真实世界,你要怎么‘跳’过这条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