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如此，还是令主播们下意识一抖，那神态既不像笑又不像是哭，介于两种感情之间，有着浓浓的割裂感。

那是无法用语言和画面表现的异样。

顾澄鸢没有受影响，熟视无睹般踩在台阶上，反而扭头询问其他人：“怎么不走？”

“哦？哦哦哦！没，这就跟上来。”另外四位主播立刻回神，系统疯狂提醒“理智下降”的标识。

他们懊恼般跟在后面，感慨自己太过于胆小，屡次在他人面前出丑。

殊不知弹幕里已经炸开了锅，都在讨论顾澄鸢的理智值究竟为多高。

【不会是大佬开小号吧？@官方，不是说不允许吗！快出来解释，我们确实喜欢爽文，但是装新手太过分了吧！】

【有一说一，反正我是被爽到了，尤其是顾澄鸢的眼神，卧槽，那种“你们究竟在干什么”，那个皱眉！帅的啊！】

【加油加油，我相信这是主播的实力，我要看主播暴打小怪物。】

【上面的是不是忘记主播是骗子了，一点真才实学都没有的/狗头/狗头】

【我跟大家不一样，主播太装了，我就蹲在这等他翻车了，嘻嘻。】

【翻车+1】

小护士不知道某些人正期待着顾澄鸢翻车，她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将众人引到最顶楼的房间中。

她向所有人道别：“好了，我就把各位送到这了，请大家保护自己的安全。”

什么？！

所有人猛地扭头，他们按照护士的指示挨个进去，却没发现引路人连一只脚都未踏入其中，当察觉到危险时，木制的大门已经“砰”地关上。

“该死！我们被骗了！”王浩震怒道，厚重的木门上甚至不配有把手，他接连踹了几脚，毫无反应。

“你，还有你，快来和我一起撞，我们尽快逃出去。”

可入殓师像是瞧见什么可怕的东西，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口中呢喃听不懂的低语，最后跌坐在地上。

“姐姐你怎么了？”意外发生在一瞬，楚清柔想要确定情况，她搀扶住闻烟的肩膀，当视线停留在对方瞳孔上时，豆大的泪珠从眼角流出。

楚清柔的表情并不狰狞，更与悲痛沾不上边，她就这么呆呆哭着，与闻烟相拥坐下，神志不清。

“该死，真是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快，你们也快想想办法啊！”王浩命令道，汗珠不断滚下，他的精神也处于崩溃阶段，只是呈现的方式不同。

变得易怒，狂暴。

观众们称为理性丧失，理智值正在下跌，顾澄鸢又记住一个新词，意外感到亲切。

“哈...这可咋办呢。”死刑犯的状态比较稳定，他只是手指不停颤抖，点烟的动作陆陆续续做了七八次。

烟雾模糊视线，他扭头埋怨道：“喂，你有办法不，要不是你，咱们可不会来这里，有瞧出什么名堂不？”

话音刚落，王浩踹门的力气更大，声音拔高道：“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过来！”

“哦，但这是你们的选择，与我无关。”顾澄鸢冷清的口音再度响起，他自然发现端倪。

从始至终，所有人都背朝屋内，根本不敢转向病床的位置。

他们与院长隔着块帘布，但他们连扭头的勇气都没有，床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顾澄鸢缓缓踱步，倏地扯开淡蓝色的布，和预想中的画面不同，床上躺着的不是怪物，只是位沧桑的老人。

难道是判断出错了？

导致精神错乱的源头不是院长？

顾澄鸢打算在屋内翻找看看，而在他视线转移的那一瞬间，世界像是按下慢速。

不，或许是院长的变化太过于迅速。

这位老人开始融化，字面意义上的融化。

他的皮肤溃烂，化作粘稠的液体，不断向下滴落，“啪嗒啪嗒”，全部溅在床垫上。

凹陷的眼睛弹出，尾部与大脑相连，像是被拉长的橡皮。

眼珠不断撑大，直到篮球的大小，上面的血丝也比青筋还粗，直勾勾盯着顾澄鸢。

“何人因何事扰乱我睡眠？”

这道声音宛如海底发出，让人联想到浩瀚与神秘一词，其他人听后反应更加激烈，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顾澄鸢却继续上前，怪物的瞳孔中倒映自己冷静的面容。

嗯，起码大师感做足了。

顾澄鸢暗自感慨。

他面对可能是大boss的怪物，继续那套惯用的骗人技巧：“您好，我就是您亲自联系的顾澄鸢，来此处，是为了解决槟海医院的问题。”

抬眸与大眼球对视，顾澄鸢的谎话不带停顿：“我能够解决医院内所有的怪物，这是我的名片。”

他从破旧外衣中掏出泛黄的名片，上面不知沾有谁的血迹。

而面对此情此景，顾澄鸢的嘴角难得上扬，他体会到一个新鲜的词语。

兴奋。

无法抑制的兴奋。

激发他内心深处的食欲感，这是从未有过的。

自从进入副本后，无论是院内的环境，甚至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皆完美符合他的美学。

顾澄鸢的嘴唇微动，当着院长的面，也是在内心跃跃欲试，将最后那句话补齐。

解决所有的怪物。

“也包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