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的伪装是完美的，不容任何瑕疵的。

顾澄鸢既演绎出大师的镇定，更表现出大师的自负，那骨子里，生来便有的傲气。

不会因任何事折断，即使被眼睛怪注视着，周围弥漫腥臭的味道，[骗子]也永远不会低头。

恐惧会成为对手蔑视自己的枪口，好在顾澄鸢天生丧失这种感情，他是最完美的骗子，见院长还未回话，更是不慌不忙地踱步。

“唰啦”，窗帘被倏地拉开，顾澄鸢大力将窗户推开，狭长的眸子微眯，像是狡猾的狐狸，又或是黑夜中的恶鬼。

当然，这个动作一方面是为了逼格，另一方面则是————

不是吧，院长究竟多久没洗澡了，接近后屋内的气味难以言喻。

硬要说明的话，脑海中自动浮现出某段形容。

将穿了一年没洗的臭衣服裹上发霉的榴莲，一同丢到血池中。

待味道混合后，液体完全蒸发，最后留在整个空间的气体。

那是妥妥的毒气，顾澄鸢根本不想感受，若不是强撑着，他怕是下一秒就要抱着马桶狂吐。

系统也同样响动。

【理智值正在下降】

顷刻间，屋内的毒气像是有了实体，空气中弥漫着绿色，犹如身处在沼泽之中。

那团黏液也越积越多，没过脚踝，又到腰部的位置。

身体愈发沉重，宛如被无穷大的力向下拽，但当一阵凉风袭过时，所有的景象又统统消失。

【理智值已停止下降】

很好，起码知道理智值下降会出现幻觉，体验一把精神崩溃的快感。

对于顾澄鸢而言，还挺爽的，若是没有这股臭气，那绝对是完美的体验。

“所以你的回答呢？我的时间有限。”顾澄鸢假装抬手望向手表，表盘上布满裂缝。

骗子稳住了，谈话是博弈，幸好，顾澄鸢的底牌充足，而作为被帮助方，院长才是应该焦急的。

但院长沉默不语，窥探的目光扫过顾澄鸢，又低头翻看手中的名片，似乎想要瞧瞧这副皮囊下有什么能耐。

察觉到对方的态度松动，顾澄鸢继续捕捉周围的信息，并继续放长线钓大鱼。

“你也不想一直受困于此吧？我大概观察了一下，凭借我的能力，我可以解决医院所有的问题，清除怪物，只需你按照我们约定的那般，将代价支付给我。”

“代价是什么！”院长苍老的嗓音立刻追问，咳嗽声传来。

他已经遇见太多江湖骗子，最后不了了之，那群人的死状还历历在目，所谓大师，不过是打着招摇撞骗的幌子，骗取钱财罢了，但这个人......

的确有几分真才实学。

顾澄鸢的手指在空中轻点，抬眸的瞬间指向院长，他本想装腔作势般抚摸物件，奈何周围实在太臭，他可不想自己的手指沾上奇怪的液体。

“我要导致医院变成这样的元凶，也是你，乃至整个医院的至宝。”

铿锵有力的嗓音换来一阵狂笑。

“呵呵呵。”院长仰着头，一张脸摆出两个表情：“好好好，真是狂妄的年轻人，若是你能拿走，就来试试吧，请坐吧大师，你的问题我都可以解答，希望你真的帮到医院。”

等会，原来真有吗？

顾澄鸢顶多是合理推断，随便瞎说，寻思着瞎猫能不能碰上死耗子。

毕竟医院既然能解决疑难杂症，又有人消失这点，怎么看都是献祭，或是用某种代价交换。

而院方的态度也是值得思考的，根据小护士的提示，他们遵守了规则，顺利来到院长所在之处，并且医护人员的确会救助那些受到威胁的病人。

既然如此，医院方就不是单纯的恶人，他们的确尽心尽力救治病人，问题可能是他们也无法抗衡的怪物。

以及院长的变化，除了眼球肿大与拉长外，他的身上并无其他变化，顾澄鸢始终相信，但凡像个人的家伙，是绝不能容忍自己生活在这种环境的。

身体的任何改变都是为了弥补某项不足，结合小护士避之不及的态度，和院长至始至终都无法挪动的身体分析，这家伙估计动都动不了。

直白点，就是被困在床上的可怜虫。

顾澄鸢赌赢了，他没有欣喜若狂，更没有松一口气，系统提示还未响起，院长还未真正相信。

“坐就不必了，继续谈话吧。”

【[院长]对你欣赏有加，对您增加一点信任值，希望见证你的表现。】

【boss[院长]对你恨之入骨，现在正思考怎么把你这个嚣张的家伙料理，做成明天的晚餐。】

两种提示吗？对方率先按耐不住，可曾想提示扔到自己跟前了？

顾澄鸢扯了扯衣领，危险还未完全消除，他要继续自己的表演。

“那我就继续了，如果我推断的没错，你最近是否出现咳嗽，甚至咳血的症状？”

顾澄鸢继续踱步，劣质纸鞋在地上踩出“啪嗒啪嗒”的声响，故意停顿片刻，又在院长回话之前打断。

“你是否感到心慌，出现短时间的记忆紊乱，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回过神的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别处？”

“嗯...我说的是否正确？”顾澄鸢追问，将院长的反应尽收眼底。

果不其然，在提问完全结束后，院长惊愕，他张大嘴巴，连眼球也跟着一抖一抖：“你怎么知道的？”

“你不用知道我如何知道的，我就是能够知道。”顾澄鸢说了句废话，但大师都是资深谜语人，管对方听不听得懂。

至于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