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活人，瞬间变成真鬼。纵使修行了仙法的任重楼，第一次直面生死，心里久久难以平静。

梁酸模看了一眼返回来的任重楼，遗憾问道：“女鬼跑掉了？”

“没跑掉，死了。”

任重楼木讷地回答。

“你，你杀了阿娜，你是真的恶鬼！”男鬼中有一人顿时惊叫连连。

尽管信息令人震撼，梁酸模终究还是相信同伴的。他狠狠瞪一眼那个俘虏，转头问起，“怎么回事，难以制服，失手了？”

“不是，她自己的选择。”

任重楼一屁股坐到地上，有体无魂似的一个人，“我重伤了她几拳，距离要人性命还甚远。她突然发起羊癫疯似的，问我是不是认识一个英俊的男人。我告诉他不认识，她就突然跳了崖。”

该说的实情，任重楼没有隐瞒。有必要的善意遮掩，对人对己都有好处，就没有说出来对话内容。

“阿娜问你是不是认识一个高高瘦瘦的神仙？”

败军之中另一个男鬼，弱弱地问了一声。

有迹可循，任重楼猛然扭过头，“仔细说说怎么回事，这个阿娜是什么来历。”

已经落在警察手里，详细交代是必不可少的结果，这个男鬼干脆一篓子倒出来。

“阿娜是个少数民族姑娘，没有跟我们说过真名和年龄，反正看着很年轻。她的功夫极好，我们没人是她的对手。她跟着我们各地流动，为了寻找一个特别的男人。阿娜说那是一个神仙，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神仙！这位小兄弟说的没错，阿娜时常会神神叨叨的，反正没影响到大家，也所谓。”

“阿娜不是神神叨叨，她是为情所困。那个混蛋男人，肯定伤了安娜的心。阿娜的今日，跟那个混蛋脱不了关系。”

男鬼中年纪看着最小的一个，突然为死去的女鬼打抱不平。

“什么为情所困，我看就是精神有点不正常罢了。整天神经兮兮的，出手也没个分寸，要不是她，我能断了一根手指！”

最早质问任重楼的男鬼，说起这个阿娜，嘴巴上毫不留情。

这还非正式审着案子呢，眼看四个俘虏中，三个男鬼发起了内讧，梁酸模冷哼一声。

“好了，接着说正事，别越扯越远。说说，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扮鬼抢劫？”

真要揭出老底了，另外两个男鬼又都偃旗息鼓，装死不出声。最年轻的男鬼，娓娓道来真相。

“这一切都是团长的主意和命令，我们是一个流动的杂技团，走到哪，耍到哪。”

身为农村人，任重楼一听就全懂。迎来梁酸模疑惑的眼神后，他就帮着解释一番。

“他们这样的杂技团，没有固定演出的场所，一般等农忙结束后，流窜到各地村子里演出。农村嘛，缺少娱乐活动，也挺欢迎这一类演出的。”

“一般是天黑后挂起大灯泡，场地外面围满黑压压的人群，观看场中的胸口碎大石、铁喉折枪、穿越火龙门等等。第二天就会挨门挨户地讨要演出费，村民一般是以粮抵资，多少全看各家的心意。”

听了一堂生动的民间杂问，梁酸模兴致昂然地点点头。一转脸，又漠然地看向年轻男鬼。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年轻男鬼接着讲述，“最近不是刚巧闹出来灭门惨案嘛，今年钱难挣，团长和几个人一商量，就打起扮鬼抢劫的主意。那，他也是拿主意的人。”

断了一根指头的男鬼，被同伴指摘出来，脖子就缩得更深了。

“那个，阿娜在你们里面，算是什么角色？她的功夫不弱，怎么也会做这种勾当！”

任重楼问出来关心的问题。

“她跟着我们，为了能有个吃住，主要还是到处跑动找人。阿娜对一切事情，都不上心。这次团长的安排，她没有拒绝，可能还是觉得无所谓，阿娜是个随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