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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胜临没有想到,自己发生这样的冒险事,父母和家人尽管反复提醒他以后不要再做傻事,竟没有特别严厉地责怪他,反而连提醒的话语中更多的也是关心和关切。不过从此,他认为自己的确要牢记家人叮嘱,切不可再做以身犯险的事了。

当此事的余悸逐步消退时,胜临作为小学生强烈企盼的首次寒假假期也终于到来了。仿佛刚刚吃过妈妈做的混着枣香、豆香、米香等各种香味的腊八饭,很快又迎来了扫房土的日子。这天,乘着阳光尚好,陆大力和秀兰发动孩子们一起,先是把屋子里能够挪动的家什物品都搬到室外,然后用塑料布、编织袋等将墙柜、碗厨等大件家具一盖,便拿着扫把、笤帚和鸡毛掸子,一一扫荡起一年来在墙角、房梁、屋顶等各处结起的蛛网,以及各个角落里积下的尘土。

每逢干起活来,秀兰习惯性地在头上裹了围巾,陆大力则戴了一顶陈旧的解放帽。女儿们也学着妈妈的样子试着裹上围巾,只是因为不够熟练而裹得五花八门、奇形怪状,最后秀兰不得不又给她们重新全部调整了一遍,也算是手把手现教现用吧。胜临却戴上了还是大表兄不知从哪里搞来的一顶蓝白条海军大檐帽,那帽子扣在他头上,连鼻孔都给遮住了,只得不停地向后扶上一扶。

陆大力和秀兰一个东屋一个西屋分工负责,女儿们一股脑儿地跟着妈妈一起劳动,只有胜临一会儿说要帮爸爸,一会儿又说要帮妈妈,但不要说真能帮上啥忙了,不给添点麻烦就不错了。陆贾氏则拿只板凳坐在院子里,一边晒着太阳,一边将各类物件能擦的都擦拭一遍。总之,一家人齐上阵,大人们干得起劲,孩子们半干半玩地好不热闹,一个晌午便将房屋彻彻底底打扫了一遍。

春节前夕,正是人们赶大集置办年货的时候。地处潮白新河两岸的各村各户,如果临时买点不多的家用物件,到乡里一条集市街就可以了。但若是想大批量储备些正月里招待亲戚的年货,不到稍远一点儿的大集是不行的。其实,宝坻县城年关大集从腊月十七就已经开始了,隔个三四天便是一次大集。每逢大集人群如流,摩肩接踵、人山人海。而到了腊月二十七以后,就不分集日还是非集日了,天天都是大集。每天日头刚刚从东边冒出来,各类摊子就已经早早地摆了起来,吆喝起来。有支着画棚子售卖年画的,有架上长桌子备好笔墨边写边卖春联的,还有着各式各样堆成小山似的烟花爆竹,以及用红纸裁剪出的各种形状的窗花和萝卜钱。

画棚里的顾客以老年人和妇女们居多,售卖的年画均出自有名的天津杨柳青。不管是着色还是套色的,大都是由木板水彩印刷而成,内容也多系福、禄、寿、禧、吉庆有余、胖娃娃等等。而花炮摊儿上无疑是男人和男孩子们的聚集处,卖者为了尽可能招引顾客,争相燃放,互比货色。最常见的有小鞭、铁鞭、二踢脚、雷子和钻天猴、花筒,还有专供小孩玩的滴滴金、耗子屎、摔炮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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