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秦明远讪讪一笑:“礼部虽贫穷,然拙荆善经营,赚下了一份不错的家当。”
“你倒是很自豪。”读书人多迂腐,中了状元的男人更是看不起家里的糟糠,倒是没想到这个秦明远能如此心悦在外抛头露脸从事买卖的妻子,沈时砚不禁对他有了几分赞许。
“小本买卖,不打眼。”
沈时砚扫了眼秦明远身上那件已经洗得发白的靛蓝大氅,笑了笑
这世道多的是打肿脸充胖子的,这秦明远倒是能藏富守财。
秦明远又小进了半步,更靠近沈时砚了,他低低地问:“九爷,是否将这些人全部转走?”
沈时砚不作声,环视了一圈躺在地上丝毫不见半点生机的受害者,心里嗤笑了一声,暗叹杜朝和果然聪慧,知道带走可做舌头的有生机的受害者
想到这里,沈时砚不自然地将右手虚放在腰腹处,握了握拳头:“这里交给你了。”
“这……”秦明远有些迟疑,看不明白这步棋
沈时砚轻轻颦了下眉头:“你的位置也该升一升了。”
秦明远立时悟了,这里让他捡一功劳啊,如此大功,再加上九爷的关系,他员外郎的位置确实可以松一松了。
秦明远大喜过望,对着沈时砚深深一辑:“远谢九爷提携。”
沈时砚点点头:“你知道该怎么说?”
“九爷放心,远自效外收租回来,抄近路经过此地,见一伙人光天化日竟想偷移人口,臣胆小怕事,缩立不敢动,不成想,另来一伙人,一阵打杀,抢走了不少人,立时掉马撤退,第一波人不肯相舍,丢下这些死者,上马追去。”
故事有些奇幻,却也不失可能,沈时砚再次点头:“记住,你不曾见过我。”
“是,臣一路北来,不曾见过任何熟面孔。”
这话就说得很有水平了,有遇见各色人等,为以后各种灵机诡辩留下退路空间
沈时砚笑容更深了一些些
左岸侍立在一旁,作为心腹,他知道九爷这是接纳了秦明远,他不动声色做了个手势,所有人让开路,沈时砚运起轻功浮云略月向树顶飞去,其他人紧随其后,动静非常大地点足闪退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一来是为了掩护杜朝和撤离,二来也是为了应和秦明远刚刚编的故事,有两波人马在打斗抢人。
秦明远望着这些人行云流水的动作,心中着实艳羡,自己只是一个稍微有点头脑的读书人,却手无缚鸡之力,这些多年,同僚的打压欺凌,地头蛇的骚扰挑衅,他都无法打回去,如果他也能有这一身俊俏的功夫,哪怕只有一点点,大儿子也不至于被打折了腿,至今只能卧床不起颓废度日。
秦明远握紧拳头,他已经进了砚九爷的阵营,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报仇,一定可以。
秦明远的一举一动,杜朝和与沈时砚在高高的树顶上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