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您又笑了，嘿嘿，以前的您很爱笑呢。”

舒莱展露出了无垢的笑颜，湛蓝如水的双瞳，仿佛能将人溺死在温柔乡之中，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是最纯粹的，她完成了父亲的遗愿，住进皇宫，甚至走入了皇帝的寝室。

在不远的将来，她的亲弟弟也会入住皇宫。

但那只是原定，现在，卡尔敕令天命，不会再有他人称皇。

管用吗？谁知道呢，试试又不花钱。

“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四岁了哦，比陛下大了整整九岁呢。”

九岁，嗯…不碍事，年龄不是问题。

话说，我在她眼里是不是一个暴躁的小屁孩？看来以后要改善一下才行，脾气得压一压了。

桌上冷却的烧鸡，已经不再能勾起食欲，寝宫内那股浓郁的番茄味也散去了，卡尔打开窗，尽管外面日头正浓，但二月的风还是凉的刺骨。

目视帝都洛兰，让卡尔的思路清晰了许多。

舒莱也静静走到他的身后。

“不管几次看，都能感到很强的气势呢，帝都…真的很壮观，从这个位置向下看的话，几乎可以看到全貌。还记得您十岁的时候，因为恐高不敢接近窗户。”

“我不是恐高。”卡尔凝望着他的帝国首都，双手背在身后，“只是当时，它还不属于我。”

“……成为皇帝，是可以让人改变人格的吗？”

“我变了？”

“陛下您，不像是您了，您温柔和蔼，虽然时常露怯，但您却毫不在意，对谁都能展露笑颜，对谁都能那样柔和，那时，我很憧憬陛下您呢。”

卡尔目色一凛，“温柔是最致命的屠刀，笑容是最恶劣的欺骗，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感情，舒莱，你喜欢哪个我？”

“当然是这个您，陛下…现在的您才是皇帝。”

尽管不想承认，自己带大的孩子一夜之间变了模样，但舒莱也不得不承认，现在的卡尔才真正配得上皇帝这个位置。

原本无缘进入皇宫，是伊尔丽丝殿下收留了我，是殿下她让我成为陛下的贴身侍女，但是殿下，我不明白。

小殿下最没有可能成为皇帝，他性格软弱，不适合当皇帝，没有人看好他。

可命运为什么偏偏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舒莱不明白，为什么不被看好的小皇子能被赋予冠冕，为什么众望所归的大皇子突然自缢，为什么自缢的人，背后会有剑痕，还有那位二皇子究竟去了哪。

她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但她知道，那位伊尔丽丝皇后殿下曾和她说过，说她与卡尔命中注定要在一起，谁也无法改变，所以为了不被抛弃，舒莱会满足这位小殿下的所有要求。

但曾经的小殿下，不会对自己提出任何要求，就连身体触碰都会被他躲开，然而登基之后，陛下突然多出了许多之前从没有过的命令，就比如洗完澡要帮他擦拭身体，就比如吃饭的事要喂。

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变废物了，还是变聪明了。

反正舒莱觉得自己的脑容量不太够了，擦身体还好说，就好像擦拭那些花瓶一样，充其量多出一根怪东西，还算得心应手，但喂饭她实在不是很熟悉，还挨了顿骂。

感觉有些委屈，但也有些高兴。

高兴于小殿下的成长，小殿下变成了陛下，但是陛下不喜欢自己，而舒莱能做的，只有尽量让陛下喜欢自己，她现在很苦恼，究竟如何让陛下重新喜欢上自己呢？

伊尔丽丝殿下…您的在天之灵，可以为我解解惑吗？

答案是站在那里就可以了。

别看卡尔现在一脸深沉，他可是在心花怒放呢。

部署的最后一步，变成了第一步，就好像肉鸽类游戏，开局就随机到了毕业级道具，那种畅快的心情不言而喻，甚至已经破除了这件道具的副作用。

命定之死已被清除，不需要担心她会突然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