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鲁国司寇衙门平州分署暂押堂地字七号房内,贾成真对面的一位高冠鹤发的老者面色凝重。
三日前,他与昏厥醒来后的李云竹相互搀扶走出地下密室,拦住巡查丁司报案,诉说被赵子通强行掳掠、动用私刑,并被两人挣脱反伤后动用妖法逃离的经历,从而惊动了府衙上下,又因为本案涉及前府衙捕头赵子通,故按鲁律转交至司寇衙门平州分署办理。
当日录下口供后,李云竹即被李家接走,只留下贾成真一人接受司寇衙门问询,其后司寇衙门在密室及赵子通家中搜集出大量物证,如今事实已然查问清楚,各衙门通缉赵子通的文书已发,按律再有一个时辰贾成真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离开暂押堂了。
可这个时候,贾成真却意外迎来了府学书科训导符四维的探视,君子六艺中,贾成真五艺平平,唯有书科颇有天赋,是以颇得符四维器重。
贾成真看完了手中文书,然后躬身求问:“请问先生,学政到底因为何故竟要罢黜学生功名?”
符四维大袖一甩,不怒自威:“李家至学政处告你有勾连赵子通掳掠李云竹之嫌,之后同伙反目又刺伤赵子通,犯了淫欲、协罪、斗杀之戒,学政以前二戒或不实,但斗杀之戒确凿,不可再入文仕之由,正式罢了你的秀才功名。”
贾成真不解:“李小姐被掳掠确实是受了学生连累,但学生反伤赵子通正是为了救援李小姐,这事李小姐亲眼得见,也在司寇衙门留下口录,司寇衙门已经定案学生此举为搏斗反杀,属义勇之为,怎么李家就敢诬告,学政还就采纳?”
符四维摇头:“司寇衙门定案只能说明你或许不曾犯罪,学政则看得是戒,按你供述,犯斗杀之戒是确凿无疑的事情,且李家为武道世家,守卫森严,学政亦以为若无你畏死为贼人提供李家守卫内情,赵子通绝无得手之望……”
“而且你要知道,学政与李家原有姻亲……此事已成定局,你不必纠结,后面的祸事才是切关你生死的大事!”
“李家已然放出风来,因着你毁损李家清誉,要将你四肢打断,然后沉入压河喂鳖,我入司寇衙门之前,正好见着了李九及其附庸,你失了功名护身,只要出了司寇衙门,必要落入李家之手,唯有死路一条!”
贾成真愣住:“李家竟如此大胆妄为,不怕法律制裁吗……”
原主有关李家行径的记忆呼啸而过,贾成真额上忽然生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本要脱口而出的怒骂到了嘴边立时卡住。
符四维皱眉:“成真,你怎么还如此幼稚?世家大族眼里只忌惮王权,又何曾惧过律法?老夫念你平日尊师重教,今日特来救你一命。”
“司寇衙门办完手续后,你随老夫出去,量李九还不敢当着老夫的面抓人,老夫已经着门下你好友云铮、成节在府学后巷安排好快马、盘缠、食、水,你就趁城门未关之前出城,然后连夜逃离吧……”
符四维取出一封信扎,按在桌上推了过去:“这是老夫给好友诸本常的手书,他是长州祈县教谕,你可投奔于他,暂时栖身。”
贾成真弯腰深拜:“学生拜谢先生救命之恩……”
正要接下信扎,可看到桌上伪装成《英雄事略》的如意天魔册本体,却是心中一动,将之轻轻翻了开来,却见成长之路那页已经更新,上面多了几列字:
连锁任务第一阶段:突围
李家恩将仇报,要借折磨册主立威挽回声誉,如今已于司寇衙门外安排人手捕拿册主。且看手无缚鸡之力的册主如何巧用智计,利用府学先生、同窗、教友来故布疑阵突出重围,杀出一条生路。
任务核心:若无大量疑兵牺牲,突围绝无可能。
本任务为成长任务叠加修复任务的第一阶段,难度:极难
符四维见贾成真不接手书,反而去翻看《英雄事略》,于是瞠目发怒:“成真,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看这些妄书?”
贾成真合上薄册,深吸了一口气:“先生,这条路,走不通!学生在李家任西席时,见过那位九管家,深知此人之谨慎、狠辣,若按先生的安排,非但走不出城,只怕还要连累先生,云铮、成节未有功名,恐遭毒手,如此累及他人前途性命,成真绝不肯为。”
符四维一同叹气:“老夫也知此事颇为难办,但仁之所在,义不容辞,又岂可不为?”
贾成真再次躬身:“李家如此猖狂跋扈,不过是因为学生失了功名护体,可学生另有一计可重得功名庇护,却需要先生襄助一二。”
符四维捋了捋胡须:“哦,怎么说?”
贾成真:“学生出身贫贱,当日过察举一关时,靠的是城守李校尉的荐书,李校尉为武道察举写惯了荐书,当日连学生的荐书也是误写的武道新秀,两处察举司皆未曾仔细探查便盖章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