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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古堡阴魂(上)

“莱特!”黑暗中果然跳出一个耳熟的声音。

“谁?”莱特忍着伤痛,站了起来,却看不到任何东西。

那人呼的一声,卷起一股如风般的无形之力,将大厅顶上的吊灯点燃。刺眼的烛光顿时将此地照亮,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跃入莱特的视野。她穿着洁白的连衣裙,黑油发亮的长发梳得整整齐齐;脸面洁白光滑,鼻子隽秀、高挺;淡蓝色的眼珠闪闪发亮,透出魔法药水般的明澈之光。

“莎琳?”莱特皱起惊异的眉头,不知对方为何如此装扮。

“随你称呼。”那人欣然说道,坐在一张别致的圆形木桌旁。桌上罩着洁白的花布,上面放有漂亮的银制餐具、新鲜的面包、水果和一瓶浅红紫色的饮品。

“你……”莱特呆呆地望着这堆美味佳肴,不知所然。

“请坐。”她优雅大方地打了一个手势。

只见莎琳文绉绉地拿起一个面包,放到银盘上,又拿起刀叉,轻灵手巧地将它切成碎块。“命运之神只有一个,地主只有一个。然而总会有一些狂妄之徒把它切成碎片,最后还不是得拱手还给真正的主人。”说着便把一块面包送进嘴中,津津有味地咀嚼起来,这些言行根本不像原来的“凡人之女。”“你在沉睡中错过了时机,现在晚会结束了,余下的也只能让我们来收拾了。所以我们召唤出更强大的裂变者,你们怎么称呼来着,黑尸?是的,我们必须清除掉一些毫无指望的人类垃圾以及怯弱无能的白净之灵,才能为崭新的餐桌腾出更广阔的空间。”说着又拿起那瓶酒,倒在两个精巧的银杯中:“屋子空了,还会被新鲜的血液填满。”

莱特抬起眼,他已经感受到对方的混乱之力,就像闻到垃圾堆的臭气,就像血灵。

“但是,我必须提醒你……”她又向莱特抬起手,使出强猛的无形之力,“深层的黑暗不在远方,乃是在地底和人心底!”

莱特感到一阵痛楚,全身颤抖,随后扑到在地,就像被一个凌乱的闪电击中。无形之力在他身上翻涌,上窜下跳,片刻之后才逐渐消去。他挺着酸痛的身子徐徐站立,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身上的伤已经消失,脑子里却是一片混乱,好像进了水,感觉置身于迷幻之地,眼前的一切都不切实际。

“这里难道不比其他地方好?”女子露出一个异样的微笑,沾了沾酒。“但无论怎讲,人与兽都没有两样。”

莱特不由自主地走到桌前,碰了碰桌上的银制餐具,发现他已经不再对银制物品过敏,便松了一口气,坐到桌边,就像坐在轻飘飘的白云上。

哪知就在这时,餐桌另一端的女子又沉下脸来,陡然站立,把手伸到桌子对面,猛地抓住莱特的铁手:“知道吗?无论你喝了多少神药,你骨子里都是一个嗜血狂徒!但要知道,只有无情的荒野才能衬托出花园之美,只有凶猛的恶兽才能守住莎琳之堡!”

“我……”冷飕飕的黑暗力量从她手上传到莱特身上,使他浑身发颤。此时此刻,莱特突然发现桌上的面包和水果已经腐烂,还有那瓶饮品,也变得污浊不堪。他定睛一看,才发现它们都是腐尸的肉块、内脏和血浆!

恶心感如高涨之潮在他心中翻腾,随后一涌而起,变成一阵剧痛。黑暗力量又在他体内发作,使他浑身颤抖,皮肤又变得像死人一样苍白。莱特紧拽着拳头,尽量扼制住自己的神经,并用心力压制他体内的沸腾之血。剧痛持续片刻后才逐渐缓和。

“去地牢找他们吧!”女子恶吼了一声,下巴拉长,露出尖利的牙齿。她的眼珠变得血红,头上冒起一把火。鲜亮的脸皮被火烧得皱皱巴巴,片片剥落,露出黝黑的骨骼,就像一具黑尸。

莱特顿时六神无主,急忙站立,想逃开右手却已经被她死死拽住。这只金属假手现在也着了火,黑皮手套早已熔化。

他惊叫着,猛力扯开这只火热的假手,随即将整张桌子掀翻,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摔落在地上,乒乓作响。

然而,当他回眼之时,又发现身前的邪恶女子已经消失不见,连同那张餐桌和餐具也都不复存在。莱特脑袋一沉,眼皮一眨,不知不觉地闭上了右眼。就在这时,他又惊愕地发现,刚才被他掀翻的桌子依然好端端地摆在那,不仅没有丝毫破损,还变得更崭新、更漂亮。然后,他又睁开右眼,才发现眼前的餐桌已经被他掀翻在地,掉在地上的食物依然是那些恶心的尸块!

难道刚才那一幕又是幻觉?如今,他已经分不清左眼和右眼看到的哪一个更真实了。正如普尔说的:“你无法看见,是因为你目光短浅,感觉即是看见......你说人生如梦,既然都是梦,何必谈真假?”莱特看着那只火化成灰的手套,又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愈合的伤口,心想:或许这是恶灵侵扰下的乱象,康复只是其他因素辅助下的自愈现象,莎琳的药剂应该还是主因。

他刚这么想,靴子里的水晶碎片又开始热起来,还有胸前的硬皮书也在轻微地颤动。莱特解开领口,取出“雷德的日记”。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他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再次闭上右眼。这次,他看到原封不动的文字,只是这些字眼好像都变成蠕动的爬虫,述说着昔日的往事。这本“魔法书”就像一盏指明灯,在暗中闪烁其辞。

莱特翻到之前刚读到的地方,以此为参考来追踪线索。书中有图显示:有一个私人卧室和一个宽敞的地下室,莱特正想前往,不料又被急促而沉重的脚步声惊扰。他惊异地抬起脸,环视这个疑云重重的城堡大厅,不久后才看见两个涌动的人影:一个身穿银甲,脸裹白布;另一个穿着漆黑的长袍,头戴风帽,脸蒙黑布;他们大步流星地走向这张餐桌,桌上摆放着许多新鲜的水果。

一张用黑墨绘制的草图夹杂在这堆美食当中,莱特仔细一瞧,才看出那是一张肖像画。是一个血气方刚的中年男子:脸孔方方,鼻子粗大,黑褐色头发整齐地梳向左旁,嘴上蓄着粗短的小胡子;嘴唇紧抿,眉头紧锁,目光深沉而险恶。

只见莱特眼前的人影形同鬼影,竟对他视而不见,他却清晰地看见他们,一个是受伤的雷德,一个是他之前见过的黑衣蒙面人。此时此刻,他们正为某事争论,入坐后也一直在争吵。

“我说过,这太危险!但你们这些亡命之徒根本不听!”雷德愤声说,抓起桌上的画稿,看了又看:“现在可好,一发不可收拾!”

“不不,请听我讲,你还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危险。”蒙面人急躁地说:“浮斯特的上古精灵甚至在暗中策划毁灭人类的血统,还说它山之石可攻玉。而我……只是在那个兽人之女……”

“我说过,不要再用这个来称她!”雷德嚷道。

“对不起。”蒙面人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我只是在……在那凡人之女的祖传秘方上做了些手脚,然后加入到我们之前配制的药水中,变成一种抗体,却不会降低我们预想的药效。况且我们还有很多备用计划,这些副作用只是暂时的。”

“暂时的?”雷德恼怒地望着他,将裹在脸上的白纱布扯下一大片来,露出焦红的面部肌肉和破裂的嘴唇。

“别担心,大人,这点小伤根本不碍事。”蒙面人轻快地说,随后又焦急起来:“难道你就不能先不管她?她不过是一颗灰尘,即使贸然飞进我们眼里也不值一提!在这野兽横行的时期,宝石般的爱心也会被她们当成烂肉,被踩在肮脏的爪子下!别忘了她也是兽人,你只能改变她的外貌,不能改变她的心。别忘了她的头发仍像深夜一般黑,毫无曙光可见。不要在这昏天暗地里表演杂耍了,我们没有时间了!不要再对牛弹琴了,如果还有奇迹,也不会发生在那些兽人身上了!”

“你根本看不见她的心!”雷德斥道:“你只是一个野心家。”

“不……”蒙面人黯然低下脸来,泪汪汪,语气惆怅。雷德却一直在看那张画稿,一边看一边吃着水果,装作没听见的样子。“如果我当初能从浮斯特那帮贪得无厌的野心家手下救下你母亲的话,我想你现在就不会这样了。”他意味深长地说:“所以,我将你藏在兽人之家里。毕竟兽人国王的妻子也是死于难产,我们都同病相怜。这一家也有着非同寻常的血统,是命运之神带我们走在一起。就算这样也不安全,我们总是被一群野兽包围。所以,我又将你训练成强悍的魔法骑士。说实在的,兽人国王也是一个隐患......而现在,你觉得自己安全了吗?不,你从来不安全,所以我满足了你,在上万兽人劳工的尸骨上建起莎琳之堡,让那个……凡人之女在荒原的黑夜里如明星一般闪耀。”

“莎琳的哥哥在哪?”雷德又问。

“德芬斯?他很好。”蒙面人说,目光暗淡:“我们已经将他转化,在……莎琳之堡的地下层。”

“嗯……”雷德点了点头,“现在你满意了吧?”

蒙面人忍不住苦笑了一声,“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幸苦。我一直致力于为你创造新的契机!”他喘了一口气,沉默片刻之后又忿然抬起生冷的眼睛:“莎琳之堡?为什么你偏要给它这样一个名字?因为你不喜欢当今的风气,不喜欢奢华的宫廷,还有烦人的政事?你只想单纯地活着?只喜欢几百年前那种朴实的建筑,清高的骑士精神和神秘烂漫的童话故事?没错,凡人之女莎琳就像一条狂放不羁的海鱼,我们无法将她圈养在湖里。语言也无法驯服野兽的心,只有武器和鲜血能解决问题。正如你对那些兽人的做法,除了流血,也只能采取强硬的措施来对抗七大陆上任何一个流着兽人之血的人,还有浮斯特那些泥古不化的上古精灵。只有这样才能守住我们的梦想,还有你的单纯和快乐!即使这样做不太自然,命运之主也会视之为必经之径。难道你愿意看到你父亲的故园浮斯特一蹶不振?不!命运之神绝不允许!”

“莎琳?”雷德若无其事地说,又将手中的食物送入嘴中。

“那是什么?”此时蒙面人才注意到雷德手里的那张画。

“没什么。”心不在焉的雷德放下了画稿,说:“近来,我常梦见这个人。”

“画得不错。一看就知道他有上古精灵的血统。”蒙面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或许,他拥有浮斯特目前正需要的东西,一种天赋,一种气质。或许我应该考虑让他成为实验的一部分,然后送他回浮斯特。还有,你看过‘最后一战’的古老预言吗?它就像一支由‘军队’或‘艾玫’、‘魔法师’和‘人类之祖’三个词组成的。没错,目前白精灵和人类法师,还有上古精灵都在暗中争斗,不久后将掀起一场大战,亿万生灵将卷入沙场!”

“你站在哪一边?”雷德终于转过脸来看他。

“我不在他们的行列,显然,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是,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乃须先下手为强!”蒙面人斩钉截铁地说。

“是吗?”雷德嘲讽式地望着他:“或许你只是在暗中搅局,然后袖手旁观罢了。若不然,为什么总要戴着面罩说话?”

“呵,”蒙面人又不禁笑了一声,“你知道我脸上的伤还没好,你也知道我是个爱面子的人。”

“得了!”雷德不耐烦地呵斥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这伤,我也不会那么轻易就将王冠扔在维利塔斯堡……”

莱特正盯着这场对台戏入了神,直到他眨了眨双眼。眼前的一切又恢复原状,依然死寂一片。不知莎琳被他们带到哪了?他心里一阵彷徨,便转身跑向出口,想打开门闩,却发现它死死卡住了。就在这时,大厅深处又传来一声惨痛的呻吟,莱特一听,即刻认出是“凡人之女”莎琳的声音!

于是,他循声奔去,拐入大厅右侧一条阴暗的走廊。墙壁上出现许多裂缝,就像一条条蠕动着的灰黑色血管。当他进入大厅末端的侧门时,又听到莎琳几声痛楚的呻吟。原来这里还有一条隐藏的旋梯,须用“血色之眼”才能看清。声音正从楼上传来。

“雷德......雷德,你必须停止......”莎琳低声说道,语气虚弱:“刚才我又做了个噩梦,当你吮吸我的血的时候……”

“对不起……莎琳。”雷德也气喘咻咻,话语中夹杂着怯意。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莱特来到城堡的第二层,走到一扇木门前,倾听门内的对话。

“或许……我们应该回去,这里的空气令我窒息。”莎琳郁闷地说:“我不喜欢那些蒙面人,他们也不喜欢我。”

“他们只是我们的管家和仆人。”雷德低声说,“他出谋划策将维利塔斯法学院的一批学生从书的牢狱里解救出来,所以我们才能在这睡上好觉。”他沉默了一阵,又说:“我的伤已经痊愈,但我的头发……”

“让我看看……”莎琳说。

“不。”雷德闷声回绝。

对方发出一个低沉的笑声,“你可以继续喝我的血,我不介意。要不我们就要将整座城堡吃光了。”

“不然就再建一座,再抓一群血奴来。”雷德脱口而出。

“为什么?”莎琳愁烦地叹了一口气:“为何偏要多此一举?”她轻叹了一声:“或许那顶王冠对你来说太沉了,但我说,你也太心浮气躁了。你总是仰着头,不像那些成熟的果子。”

“你认为我太年轻,不配戴上那顶王冠?”雷德哀叹了一声:“说真的,我真的不想。黑暗就要降临,或生或死有何异?天下的乌鸦都一般黑,何况在黑暗之日?若不是你,我早就死在这片颓废的荒原上了!”

“唉——”莎琳长叹了一声:“一定会有办法可以治好你的病,但别轻信那个蒙面人。好吗?”

话毕,房内陷入死寂。莱特轻推了一下门,门没锁,门缝内一片昏黑。就在那一刻,他又发现此门变得十分陈腐,如同一块被毒虫啃食的朽木。一道道漆黑的污迹爬满整个门面,犹如恶魔的血管。莱特忍不住将门推开,鼓起勇气走入这个阴郁的房间。

此房就像那陈腐的木门,窗户、四壁和所有的家具都被长长的污迹缠绕,仿似一个被冗长的噩梦死死纠缠的沉睡者。特别是那张床,看上去就像血族的温床,酝酿着黑暗、可怕的力量。只是缺了一只脚,床的一角塌在地上,床上的人已消失,留下一股令人压抑的阴晦之气。

莱特不经意地走向这床,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床上那张布满灰尘和污垢的薄毯。就在这时,他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跳到床上,就像一个昏头昏脑的沉睡者一样。昏暗的房间陡然明亮,他感觉自己正从睡梦中逐渐醒来。在迷糊中,他看到床边有一团很明亮的白光,那光好像在对他说话:

“接受我的馈赠吧。我比任何人都强大,只要你跟从我,我就能满足你的一切需求,远超你的想象!”那是一个混乱的力量,无比强大,以至发出白炽之光,令他不安,并激起他心中的怒火。

“不——”莱特大声斥道,“就算我摔得头破血流也不会看你一眼!”原来这是雷德压抑已久的心声。

白光随即消失,房间又变得阴暗,窗外的天空好像刚破晓。莱特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看睡在他身旁的少女。还好,她依然安睡在床,并没有被惊醒。于是他把手伸过去,轻抚着她柔顺的黑发和恬美的面庞。她的面颊即时泛起了红晕,就像落在水面上的蜻蜓荡起的涟漪。

“噩梦?”莎琳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眼睛依然紧闭。“我的血可以冲走你的噩梦。”莎琳笑道,挺开惺忪的眼帘,望着对方,眼里含着暖意。

然而就在这时,莎琳又皱起不安的眉毛,就像看到不速之客一样。不但如此,她还鼓起了惊诧的眼珠,张着嘴,面色惶惶。莱特见她这副模样,也吓得从床上爬起来。

“你的脸,你的脸!”莎琳忍不住尖叫起来。莱特即刻从床上跌落,诚惶诚恐地跑到房间另一端,趴倒在梳妆台上,霎时看见镜中一张糜烂的脸:左眼血红,鼻头塌陷,嘴唇破裂,就像一个死去很久的人一样。

他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之余将挂在肩后的风帽套在头上,正想跑出这个阴郁的的房间,不料身后又传来莎琳哀怨的叫喊。

“雷德——”她急跑过来,又将他紧紧搂住。

“为什么你不让我去死!”莱特悻然说道:“为什么你还要从那该死的马车上跳下来?为什么!”

“让我帮助你!”莎琳喊道。

“不!”莱特断然说道:“你那些单纯的药水根本救不了我,还有你的血,那只是荒原上的淡水!”

“那你为什么还偏要带我来这?”莎琳哭道。

“在命运面前,我无从选择!”莱特愤然嚷道:“我本是他的追随者,却一直无法走出他的迷宫,即使我再活几百年也是如此!”

“那就顺从他!”莎琳啜泣着:“顺从我们的本性!因他造就了我们,还有这片旷野。如果你不想回去,就留下来,我会一直陪你,直到时空的尽头。在哪不重要,只要我们在一起!”

“无论我走到哪,都面临可怕的死亡。”莱特哀叹道:“时空没有尽头,痛苦没完没了,我必须做个了断,在各种悲惨的结局里选择一种最满意的结果。我有权这么做!”

“无论如何选择,都在命运之下。”莎琳抚着他发僵的肩膀。

“没错!”莱特忿然说道:“我只是这片废土的看守者,像个牧羊人......像个叫花子那样整天拄着拐杖乞求无良之人弃恶从善!如果我真是命运之士,就会更加看重日光的辉煌,而非城堡里的珍珠。我也深知,在我那急流的血液里还有一滴命运之血。即便如此也不过是一时的感悟,就像一颗转瞬即逝的星泪,在我心中印下难忘一刻,却不能将我的心全然扭转,不能!所以现在,我依然是个懦夫!我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维利塔斯那些目光如炬的人,还有那熠熠闪闪的王冠,它对我来说太沉,我担当不起!所以,我将以我的方式来终结这种痛苦!”莱特抚摸着莎琳的手,忧伤地说:“不要试图拦阻我,莎琳,请允许我暂时离开你,或许几天,或许几个月,但不会更长。我发誓,一定会找到解除诅咒的方法。到那时,我将面目全新,就像我们当初那样。请耐心等我回来,好吗?”话毕,便从她怀里挣脱。

“这些夜里我总是梦见这一刻!我的心一直在煎熬,还有......”莎琳哀哭起来,不得不缩回房间,趴倒在床上。

此时此刻,莱特的腿又僵住了。他的心也挣扎起来,他真想现在就从她面前逃开,找一个地方躲,但他的心不允许。他就像一个被命运之绳拴住的木偶,无法动弹,只能背对着她,在凄冷的夜气中瑟瑟发抖。

“命运注定我孤身一人独自行走。”莱特不由地叹了一口冷气,嘀咕了一声,挺起僵化的肩膀,抬起沉重的双足,走出“凡人之女”的视野。

眼前的一切陡然灰暗,阴森森的走廊一片死寂,再也听不到莎琳的哭泣。莱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他的脸皮依然完好。他又回头朝那悲凉的房间望了一眼,房里仍是一片死灰。

然而就在这时,他又听见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于是走到楼梯口,一眼望见那个老谋深算的蒙面人。与此同时,对方也向他仰起了头。

莱特正想冲他发怒,不料迎来对方一声激切地问候:“早上好,雷德大人,一切安好?”

于是,莱特沉着脸走下楼,与他插肩而过,对方紧随其后。

“好消息!雷德大人。”他急切地说,“沉睡者计划已有明显进展,正如您先前写下的宣言,非常震撼!”

“很好。”莱特闷闷地说着,继续向下走。

“一切尽在掌控中。霍斯曼已进入沉睡,在不久的将来,他将成为你的贴身侍卫。”蒙面人振振有词,但语气平缓:“我们已获取天遣者艾玫的血样,正如之前的预见,她是一名天遣者,却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我在她的血里找不到什么斗志,但她妹妹的血仍可助我们一臂之力。”

“她妹妹?”莱特不假思索地抿了抿嘴,放缓了脚步。

“所以我们必须启用‘利维亚计划’。”蒙面人望了莱特一眼。

“这是什么?”莱特不解地问。

“一个新生命,非培育体,非召唤体,而是你未来的亲生女。”他说。

“这么说,你已经不反对我和莎琳的关系了。”莱特漠然问道。

“嗯......不,我们需要她。”蒙面人隐晦地说。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城堡地下,光线变得愈发阴暗。

“此外我们还有一项终极计划。”蒙面人走到莱特身前,使用心力推开一扇隐藏的石头暗门。“我想,这是命运之神故意给我们开的一个玩笑。‘莱特’,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嗯?”莱特的心又震了一下。

“另一个强大的魔法骑士,大人。”蒙面人得意地说。

两人行走在死寂的地下走廊里,穿过一道又一道暗门。深沉的脚步声在粗硬的地面和墙壁之间回响,挑动着莱特的心。两人七拐八弯,最后抵达走廊的尽头——这是一条死路。

一堵神秘的石墙挡在他们面前,墙上有一个浮雕,形似两条交缠的毒蛇。莱特断定这是一个印记,于是把手放在上面,使劲一扭,墙面原封不动。

“对不起,雷德大人。”蒙面人说,语气中透出一丝诡诈。“以防不测,我们设置了暗号。”说着,便上前一步,把手放在印记上,唤道:“利维亚!”

话音一落,两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这堵黑魆魆的石墙。莱特怔了一下,又如梦初醒。“利维亚?”这名字异常陌生,在他深邃的忆海中,如同遗落的巨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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