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惊。但我一早想到,身为祖母的老夫人,怎可能认不出亲孙女?所以她必然知道我不是祁若岚。只是未知她到底知道多少,我得小心回应,绝不能说漏嘴。
我失笑,道:「祖母,若岚自然是在京城出生,只是在南边住久了,不小心学了南方口音而已。」
她的眼神稍微和缓些,但嘴上还是不饶人:「哼!但愿如此。我知道你是庄太后的人,但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祁家人,若祁家有什么不测,你也无法独善其身。」
我摸不着头脑,聿国没有庄太后这个人。但我一转念,想到她说的应是戎国皇室。我离开聿国前曾听说过东党。印象中,东党正是以庄太后马首是瞻。
老夫人又嘱咐了几句,然后就着我离开。临行时,她执意要我收下那件皮袄,我只好披上它才恭顺地告退。
我回到主院后,见桑怡她们不在,就立刻倒头去正房找贾姨娘。
彼时的贾姨娘似乎刚吃完饭,正坐在炕上看书。
我亲昵地问她:「姨娘在看什么呢?」
她放下书,淡笑道:「《诗经》。我前阵子得了本琴曲谱,里头的《鹤鸣九皋》[2]正是出自《诗经》的《鹤鸣》[3]。」
贾姨娘也是聿国调教出来的,才学估计跟我差不远。但我还是虚伪地奉承:「没想到姨娘还会弹琴。不知我今日可有耳福呢?」
贾姨娘微笑着摇头:「怕是不能。琴弦断了。」
我凝住脸上的笑意,并不回应。断弦可以比喻妻子亡故,我不知她是何意。
我没有接话,只转头看一看她的婢女,再对贾姨娘使眼色。贾姨娘会意,遣走了那几名侍女。贾姨娘再度捧起《诗经》,散漫地问:「怎么了?」我赶紧问了东党与祁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