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首位置,坐一虎目老者,鹤发童颜,瞧不出真实年龄,话语间铿锵有力。
“老六,平日里就属你与老祖宗最亲,敢问老祖要嚎到几时?这事儿还得是你。”
“老三,你可拉倒吧,老祖宗几年前揍我那顿,搁现在身子骨还没好透呢!”
一名肥硕老者抖了抖身子,像是打了个寒颤,眯眼道。
“要去你去,给老祖拜个安康,我家那压箱底的万年雪参,你拿上。”
“净你娘扯犊子,五年前我与你一同采摘时才十年药龄,万年雪参,你可真敢说……”
老三不屑的撇了撇嘴,跟着转头望向宗祠内最首座之位,开口问道:“老大,你的意思呢?”
最首位上,端坐一位素袍老者,老者面目祥和,精神奕奕,颇具一派仙风道骨之相。
老者闻言,缓缓放下了嘴边的茶盏,蹙眉道:“说了多少次,在宗祠内,称呼我的职务,大族公!”
接着他撇了眼一旁的三族公,说道:“老三,我赞同你的意思,老祖宗那,便由你去。”
老三:“???”
只听见“嘭”的一声,反应过来的虎目老者陡然拍案而起,因怒气灌冲的发须根根炸起。
“老匹夫,休得欺人太甚!”
虎目老者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接着便气冲冲的坐下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也不知是否怒火憋的。
无它,大族公抽刀子了,不讲武德,好一个大族公。
“此事便这般定了,老三,记得取了万年雪参再去。罢了,我屋里床下暗格,藏着我的棺材本,一条上古遗种,奇穷幼崽的阳根,你一并带去吧!欸,一切为了老祖宗……”
上古遗种?奇穷幼崽阳根?
姑且不说大族公如何寻得到此等奇异妖种,就是万幸撞见,就凭大族公这不入流的修为?仅是给它凭添腹食罢了,那画面,不得是一口一个不吱声?
对了,听闻上回老六欲纳小妾之时,大族公曾酒后扬言,要送上一份奇珍贺礼,接着第二日酒醒后,天不亮就有人瞧见大族公悄咪着出了村!
隔了段时日,邻村传来消息,守村灵犬“大黄”暴毙,奇怪的是“大黄”暴毙就暴毙吧,阳根还被割了,为这事,邻村闹腾了好一阵子,势必要抓住该死的偷根贼……
……
背山村本就不大,宗祠与老祖宗所居宅子,均坐落中心地块,不消片刻功夫,三族公就抵达了祖宅前。
只见他先是按住了自己颤颤的双股,再用力裹了裹身上的袍子,跟着不忘掏出怀里的铜镜整了整仪容,终是鼓足勇气,上前两步,一手搂着装着重礼的檀木盒子,一手敲响了大门上的铜环。
没法子,祖宅乃是背山村首凶之地,族老们心知肚明,老祖性子极为乖张,阴晴不定,又嗷嗷嚎了一夜,三族公此次着实落了个苦差事。
给老祖宗请安,耗人呐!
随着“吱呀”的开门声,露出了门后一彪形巨汉。
巨汉虎背熊腰,身高八尺,铮亮的光头,脸上扎满了横七竖八如银针般的络腮胡,如此凶悍的面目,偏偏挂着一脸朴实的憨笑。
“早啊,阙兄弟,有日子不见,你可好?老祖宗可好啊?”
一见这开门的汉子,三族公连忙挤出笑脸,将先前腹中反复斟酌的话说出。
“你有所不知,昨夜老兄我是辗转反侧,牵肠挂肚,不知老祖身子可有抱恙?只待天一亮,即刻过来给老祖宗请个安,拜个福。老祖宗他老当益壮,昨夜的话就请他莫再说了,彩头不好,败了兴致。烦请阙兄给老祖通报一声,我想当面给他老人家请个安。”
巨汉点了点头,未曾言语,转身径直朝里屋通禀去了。
里屋,摸着后脑勺一脸憨笑的巨汉正给老祖宗通报着。
“小三子来了。”
木讷汉子似乎不善言辞,隔了好半响,才又憋出了一句。
“他问你咋还不死?!”
……
轰隆隆!
微微擦亮的天空,彷佛这一刻又黯淡了下去,滚滚黑云,压得很低,似是要迎来一场泼天大雨,又好似有一股莫名的气压,压得村人们透不过气。
“滚!”
伴随着阵阵回声,老祖宗的怒火喷涌而出。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立于门外的三族公就好似一个被击飞的沙袋,跟着越飞越高,越滚越远,撕裂了层层黑云,化作一个小光点,最后没了踪迹。
这天过后,村人们敬爱的三族公——
丢了!